泄露弓弩制图与北狄?
弓弩乃是军要,能制出射程、准头以及速度兼具的弓弩,对战场取胜的意义可谓重大。
因着这,朝廷每年在这上面花了不少钱,更是招募天下能工巧匠,就是希望能产出更利于取得作战优势的利器来。
她先前听裴攸说,今年大周弓弩署新制了一种强弩,一次可射十矢,有万均之力,只是还在进一步精进准头,暂未将其用到战场之上。
但可想而知,一旦此物调试之后可批量生产,大规模用到作战之中,那么无论是一直在蠢蠢欲动的北狄还是气势嚣张的西蕃,对上两者时,大周将士也能再多几分灭敌的胜算。
这类制图,自然是严加保管起来,唯恐泄露了半分。
但卢正监掌管整个少府监,统司织、司染、铠甲、弓弩、掌冶等署。作为少府监的第一人,他手上有弓弩的最新制图,不足为奇。
这卢家,当真是和北狄、和神宫勾结起来了?
私售铁器也好,泄露弓弩制图也罢,这都是通敌叛国的事,若是查到了实处,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贺令姜想到了卢六郎,他与神宫似有牵扯,而如今卢正监又勾结北狄奸细,瞧起来,这家人真是结结实实地同神宫、北狄绑到一处了。
可不知怎地,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另一处,卢府之中已是乱作一团。
因着先前查私售铁器案时,三司不知怎地盯上了卢氏,他们府中上下已是低调再低调了,除了去长公主府中贺寿之外,便未曾再参与过旁的宴席,府中之人也是尽量减少外出,唯恐被人拿捏住了。
如今,怎地又一下子都乱了?
武德司的指挥使陈聂率人直接闯了进来,卢夫人强笑着迎上前,想问清缘由,却被他一挥掌拦了下来:“卢夫人莫要多问,只管唤家中郎君娘子们,还有各类仆妇婢僮出来便可。”
“陈某领命查检卢府,只要各位配合,手下人自然不会伤了人。”
“查检?”卢夫人一愣,“敢问陈指挥使,我家中是犯了何事,竟然劳各位上门查检?”
要知晓,若是普通小罪,朝廷也不会这般直接派武德司这群豺狼上门搜检的。
陈聂面容冷冽,闻言眉梢也不抬一下,只冰声道:“卢夫人还是莫要多问了,只静候着便是。”
“你!”
他这般傲慢不屑,卢夫人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怒气,但对着武德司的人,又不能如何,她也只得将怒气咽下去,陪着笑问他:“陈指挥使,不知我家郎主如今又在何处?”
陈聂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卢正监啊,他如今正陪着圣人喝茶呢……”
今日早朝,大理寺少卿上奏,说昨夜抓到一名北狄奸细,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幅弓弩制图,上面还带着弓弩署的标识。
他严刑审问,那北狄奸细终于招认,自己和少府监的卢正监有往来,这图便是从他手中得的。
大周的弓弩制图却落到了北狄奸细手中,这还得了!
大理寺少卿连夜整理了那北狄奸细的口供,第二日上朝,便出列弹劾了卢正监与北狄奸细有勾结。
虽则卢正监连呼冤枉,然而圣人又怎会听他一面之词呢,这不,如今那卢正监便被扣在了宫中,武德司则上门搜检。
他凉凉道:“若是搜不出什么东西,卢正监许能今日便回来了。可若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他冷哼了两声,没有再说,然而这未尽之意已然叫卢夫人知晓,若是搜出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不仅卢正监回不来不说,他们全家怕也是要跟着下大狱!
她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不敢置信地退了几步,还是卢四娘及时扶住了她,才免得叫她跌下。
“阿娘,阿娘!你没事吧!”
卢夫人摇摇头,咬牙强自镇定下来:“既如此,陈指挥使便着人去搜吧,我们卢家众人绝不阻拦。家中还有女娘和孩童,只望各位稍微放轻些,莫要惊吓着他们……”
陈聂似笑非笑地颔首:“卢夫人放心便是,我们也只是尽职罢了,只要诸位不生事,一切都好说。”
说罢,他手一挥,身后的武德司之人便冲进了卢府之中,由前院开始,便一寸一寸地搜查起来,绝不放过一处。
翻箱倒柜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瞧着陈聂那张面无表情的阎王脸,卢四娘心头猛跳,不由握紧了身旁卢夫人的衣袖,一张俏脸也愈加苍白起来。
卢府众人的心亦是噗通噗通地急跳,唯恐真叫这群豺狼们搜出来什么东西,届时,他们可便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啃咬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打破了院中的沉寂:“报!搜到一物!”
陈聂伸手接过,展开后一扫而过,而后抬头瞧了瞧面前的卢府众人,一张冷脸缓缓笑了:“诸位,今日这搜检,怕是一时停不下来了呢……”
卢府众人心头猛地一坠,这是当真搜出什么要命的东西来了?
他们卢家,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难道还是那私售铁器案?
陈聂瞧着眼前的那张与北狄往来的书信,问道:“这是何处搜出来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