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贺府都是热火朝天的架势。
宋氏忙着整顿府中事务,果然清理出了几个心思不纯的仆从。这些人盯着的,除了贺相山处,便就数贺令姜的院落里了。
贺氏采买仆从时,便有那嗅觉敏感的,想着贺氏是不是要借私采案重归郢都。
到后来,贺七娘子在姚州的事迹传到郢都,圣人更是直接下了诏令召贺相山入朝为官,同时封赏贺七娘子为安阳县君,召她入不缘司。
朝中各户甚至还有那暗处的神宫,自然都盯着一时炙手可热起来的贺府呢。
贺令姜冷眼瞧着自己院中的一名婢女被拖走,也不阻拦。
这几日,确实见到这婢子时常朝着自己屋中探头探脑,即便不是什么心思纯恶的,但总归是不太老实罢了。
远远地,还可听到那婢女哭喊的声音传来。垂手立在院中的几个仆婢都不由心中一抖。
管家上前朝着贺令姜躬身一礼:“七娘子,如今您院中少了一人,待夫人那处挑选后,再与您补上。”
贺令姜摆手:“用不着了,就这几个吧。”
“可这……”管家抬头,“少了一个,就凑不成双数了,总归是不美。”
七娘子身边本就有临川带来的琼枝五个,再加上外面采买的五个,正好凑成了十个。
贺令姜笑笑,不在意地道:“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这加起来九人,长长久久岂不更好?。”
她走下台阶,负手在余下的四名仆婢前踱了一圈,目光从她们身上缓缓滑过。
几人连连低下头,不敢直视。
初夏日头渐烈,两名仆妇,连带着先前瞧见贺令姜对着空气念叨的小婢额间都不由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倒是之前那一心埋头干活的婢女,清清爽爽,见贺令姜从她身前走过,也只是有垂了垂脑袋。
贺令姜不着痕迹地又瞧了她一眼,而后回身对着管家道:“好了,就这么着吧。”
她既坚持,管家也只能应是,便带着人退下了。
对着余下的几名仆婢,她也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谨言慎行,各司其职”,便让人自去忙碌了。
宋氏忙着整顿府中事务,而另一处,贺相山已紧跟着走马上任,正式参与到铜铁案审查的案件中去了。
从临川事发到如今,牵扯到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不少,这积累的案卷更是半身高的一摞。
贺相山一面要将这些宗卷一一捋顺,又要一面跟着三司去审讯。
因而这几日,他都是忙到天黑才归府。等到天一亮,便又往官衙去了。
宋氏见了不免心疼:“你们阿爷以前哪曾忙过这般模样?安安稳稳的富家翁不做,偏要蹚这一潭浑水。”
贺云嘉撇嘴:“阿娘忘了咱们贺府年初的那事了?待在临川,咱们也未必能一直安稳下去。”
是呀……宋氏无话可说,只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贺氏再继续在临川沉寂下去,不说那背后觊觎的神宫,便是族中新长成的一辈,也要按不住了。
老二不就是个例子?
可离了郢都十五载,若是不付出些什么,又怎能这般简单地重返官场呢?
贺云嘉上前抱着她胳膊安慰道:“阿娘心疼阿爷,便多为她炖些羹汤补补便是了。”
“若是有那多余的……”她笑盈盈地瞧着宋氏,一副嘴馋模样,“女儿也乐意效劳帮阿娘喝掉。”
“你呀。”宋氏不由戳了戳她的额头,“这般大的人了,就知道吃,多与你阿姐学学。”
一旁的贺云楚瞧着她这幅模样,也不由抿嘴轻笑。
“阿姐马上就要出嫁了,我可是还小着呢,可不得多吃些。”贺云嘉理直气壮。
“好呀。”贺云楚作势要去揪她耳朵,“你这是暗示比你老吗?”
两人说着,便笑闹作一团。
宋氏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笑意。
云楚这未来夫家乃怀州大族,离临川距离遥远,她本不想应,奈何两个年轻人有缘,瞧对了眼,她也无可奈何。
如今他们搬到郢都来,反倒较临川要近些。如此一来,到了九月,云楚便可在郢都出嫁。
贺云嘉躲过贺云楚挠过来的手,扑到贺令姜身边,抱着她叫道:“令姜,快帮帮我!”
贺云楚指着贺令姜道:“令姜,你可不许帮她,否则我可是连你一块儿挠。”
贺令姜爱莫能助:“云嘉,你可别怪我不帮你了,你瞧,阿姐都发话了,我哪敢?”
“哼!不帮我,你也逃不了。”说着她手指微屈,便向贺令姜腋下挠来。
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贺令姜连忙避开,一时之间,三人的笑声萦绕在耳边。
宋氏眉眼间也尽是笑意,孩子们都大了,能像这般肆意欢笑闹腾的时光,也不多了啊……
等到几人玩闹过后,屋中才渐渐安静下来。
贺云嘉理了理身上被弄皱的衣裙,好奇地问道:“令姜,阿爷都去御史台了,你何时去不缘司呀?”
她听说不缘司里皆是能人异士,可以说是汇集天下玄门英才,她可是好奇得紧。
贺令姜老老实实地摇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