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廓不禁抱怨:“好好的山湖,怎地偏偏有毒?”
谁知道呢?贺令姜耸了耸肩。
也许这山湖本就因天然之故,湖中含有毒素。
亦或许,这处当真有些蹊跷,是后人特意在其中施了手段,让本来好好的一汪清泉,成了毒水。
她行至湖边,蹲下身子,而后手上一松,一片树叶便轻飘飘地从她指尖落下,在湖面上浮了两息,又缓缓沉了下去。
“这湖水竟不能浮物?”尺廓皱眉。
这湖泊宽广,占地又极大。
方才绕着湖泊走了大半圈看下来,他们要寻的东西,恐怕还要渡过湖泊,到对面的山岩林立处去。
若是,这湖水不能浮物,他是能过去,可贺令姜与贺峥两个毕竟是人,再是武艺再高,也没有御风而行的能力。
这湖水,就要将人拦在此处了不成?
贺令姜摇头,又抛下一片叶子,那树叶同样是浮了片刻之后便沉入湖底。
“非也,你瞧,这不是能浮的么?只不过,这湖水的浮力,确实是弱于寻常水体。”
真正不能浮物的,那是传说中的弱水。
据玄门经典记载,这弱水在昆仑之北,其力不能胜芥,鸿毛不浮,不可以越也。
眼前这湖水,还是能载轻叶一时片刻的,只是浮力过弱了些罢了。
只是,若是以竹筏置于其上,怕是眨眼便会沉下去。若想借助外物,载人渡于对岸,更是艰难,需要特制的船只才可。
他们当下可没有法子去制。
可若说借助轻功飞渡过去吧,贺令姜想了想,便是那佛家传说中的达摩祖师一苇渡江,到了这里,也是顷刻就沉。
她虽修习玄术,可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世间有哪位,修到了典籍中所提的逍遥游的境界。
这般时候,若真是个鬼魂,倒是能轻飘飘地过去了。
尺廓问道:“接下来该如何?”
他化为虚影,飘在贺令姜周身:“若不然,你们就留在这处?我去帮你去寻便是。”
支颐盘坐在湖边的贺令姜点了点头:“这也是个省时省力的好法子。”
“不过湖对面,到底是个什么情景,我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所寻之物,到底藏在何处,我也拿不定注意,便是你一人过去了,怕也难以真正探个明白。”
尺廓哀叹一声,又化作人形落在地上:“那你说说怎么办?”
贺令姜歪头瞧着他:“你可能背人?”
尺廓闻言差点一个仰倒:“你倒是支使起人来,不嫌旁人累得慌。”
贺令姜眼中一亮:“那是可以了?”
尺廓摇了摇头:“不可以。”
贺令姜目露怀疑,一副觉得他躲懒不肯做的模样。
就连一旁的贺峥,也是一脸“别扯谎,你就是偷懒不肯受累”的模样。
尺廓气结,他这下子可知晓了,自己的懒惰形象当真是深入人心了。
“我是真的背不了人。”
“黄父鬼虽然可自由幻化,可若想来去自如,那便需幻成虚渺之体。若幻成实体,那便是有实体的生命,也要受制于所幻成的躯体本身。”
“我若要飘到对岸去,是得幻成虚体吧?既如此,又如何背的了你们?”
贺令姜食指微摇:“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先前,你还幻成一只鹦鹉来着。”
“瞧瞧,这鹦鹉不就是能飞的实体?”
尺廓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不会这么残忍无情,让我幻成一只小小的鹦鹉背你过去吧?”
贺令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明白了,这尺廓的脑袋,确实不太好使。
幸而,他这脑袋不太好使,自己才能时不时地支持他一番。
她只得把话说明白:“你幻成一只大点儿的鸟儿不就成了?”
可这世间,再大的鸟儿,也驼不起一个人呀?否则,怎地不见哪位玄门之人,养只巨鸟作自己的坐骑?
他便是精于变幻,也只能幻成天地间有的东西。
她莫不是跟着贺云嘉一道,看多那什么神雕的话本子?
尺廓刚要开口反驳,贺令姜便伸手拦住了他的话头:“别急别急,我可没打算叫你幻成鸟儿来驼人。”
“你瞧瞧,无论是一苇渡江也好,还是乘船而行,这世间都少不了一个借力。”
“我要说的,其实便是借力罢了。”
“你幻成能飞的实体鸟儿,只需在我们施展轻功,即将力竭之时,借我们一两分力道便是。”
尺廓面色这才好转过来:“这倒不是不可。”
贺令姜眼中含笑,夸赞地瞧着尺廓:“那届时便要辛苦你了。”
瞧着她面上笑容,尺廓心中突然警铃大作:“你这借力,预备要怎么个借法?”
可千万不是他心中想的那般吧?
很快,他便知晓贺令姜的借力之法,立时感叹自己过于单纯,应她应得太快。
这借力之法,也没比驼人好到哪里去。
说实话,他幻成鸟身,若真能驼一个人上来,他宁愿背着过去,也不要他们劳什子借力。
贺令姜看着一脸哀怨的尺廓,出声安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