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痋人身上传来让人发麻的声响,似有什么东西在它体内潜着,如今正要破体而出。
贺令姜朝它看去,便见那痋人背后竟冒出两条细小透明的羽翼来。
不好!
它竟是要生出翅膀了!
趁着羽翼方生,贺令姜提剑便朝它砍去。
然而,痋人却对这双羽翼看护得紧,几乎贺令姜一动,它便也立时有了动作,撑开自己的手掌,挡在了面前。
它后背的羽翼微颤,不过几个呼吸间,那羽翼便迎风而长,顿时长到了大半人高。
那双鳞翅,便如同巨蛾的翅膀一般,具有许多细小鳞片和翼毛。其上长着各种线纹和斑纹,在黑夜中显得异常鲜艳。
不消说,这鳞翅定然沾着剧毒。
那鳞翅忽闪,便朝它身前的贺令姜打来。
贺令姜勐地一个用力,抽过痋人握在掌心的剑,迅速退了开去。
贺峥见状,立时接着朝它的羽翼根部砍去。
只是,痋人的鳞翅已成,还不到贺峥的剑砍到面前,它已刷地一下飞离地面,避了开去。
痋人本就动作敏捷,如今生了鳞翅,更是如虎添翼。
贺令姜两人再想去砍它的触足,也没那么容易了。
痋人更是直接飞至半空中,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他们袭来。
人形大的痋人,两只鳞翅张开,更是有一丈见宽,翅膀扑闪间,就掀起了大风,将人的衣衫卷得猎猎作响。
院中的圣树的枝冠,也在风中摇晃刷刷响动。
这痋人除了下身稍惧刀剑,其余旁处皆是坚硬得很,便是那张鳞翅,也全无普通昆虫翅膀的特性,似是以金鳞银丝构成,也甚是坚实。
贺令姜连同贺峥几剑下去,要么落了空,要么便是被它的手掌或羽翼挡下。
兼之痋人又是浑身皆毒,还时不时吐撒出一些痋虫来,当真是难缠得紧。
贺令姜眼中迅速扫视了一圈周遭,却未瞧见毕摩的身形,便知他定是躲在暗处,观察操控着痋人。
如若能将毕摩拿下,一切便好办了。
贺令姜使了个眼色给贺峥,示意他先拖着痋人。
然而那痋人却似猜到了她的意图,贺令姜不过刚要朝神堂那处去,痋人便一个飞身而上,将她拦了下来。
贺令姜脚尖迎着它的掌心微点,不得不暂且退了回去。
看这痋人的架势,不讲他们二人拿下,怕是绝不会放人离开的。
既然刀剑所起的攻效甚微,贺令姜微退两步,将含光剑收入剑鞘之中,而后将大伞收至身后。
痋人见她收了兵器,挥动着翅膀便向她紧着勐袭而去。
贺峥立时上前,提剑将它拦了下来。
另一旁,贺令姜掌心相抵,十指翻飞间结印念咒,紧接着,右脚向前轻迈一步。
这一步,便是阵法之起。
霎时间,她周身气势顿时大变,突来的风卷起她的衣袍飞扬。
贺令姜脚下步伐不停,手上亦随着口中之咒,结印、勾勒、成符。
她口中每轻喝一声,手上便在虚空中一点。
那一刹间,痋人周身的空中如同水面起了涟漪,隐现一点浮光,而后又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痋人刚想去抓这泛着澹金色的浮光,然而手刚伸出,就不见了踪迹,那浮光又紧跟着在旁处现起。
如此反复,贺令姜脚下所踏之处,已在无形中构成了一张缚灵阵法。
痋人那处已被这时不时隐现的浮光,扰得烦躁起来。
它翅膀一震,将贺峥扇至一旁。
紧接着,便张嘴又喷出一大堆痋虫,飞身朝着贺令姜抓来,似要将其立时撕碎。
贺令姜手上顿时又结印,绘出一道半丈见方的符印,勐地向前一推。
黑压压的痋虫撞到上面,顿时化作了焦灰。
便是来势汹汹的痋人,也被这一道带着力道与威压的符印,冲得稳不住身形,不得不得暂且落到了地上。
正是此时!
贺令姜瞅准机会,指尖翻飞,便见痋人所立之处,地上顿时浮金一闪,顺着贺令姜方才步伐所至之处,连成了一道缚灵阵。
痋人顿时大惊,就要扇动着翅膀飞起,然而,它的下肢却被牢牢缚在原处,怎地也动弹不得,离不得地面。
它张开翅膀,狂乱地扫着地面,一时间,神堂院前飞沙走石,扰得人睁不开眼睛来,更是近前不了。
贺令姜微眯着双眸,而后,手掌翻转,又朝着虚空处一点,又一抓。
虚空中方才隐现的浮光,顿时金光大作,勾连成一张大网,兜头将痋人紧紧缚住。
先前还狂躁的痋人,顿时动弹不得。
痋人怎肯就此束手就擒,它张开大嘴,便要再吐出痋虫出来。
贺令姜却直立于它面前,不躲也不避,两指并拢飞快画符,而后朝着痋人口中一指,一道金符便以迅雷之势,直冲痋人口中体内而去。
金符所过之处,无数痋虫顿时化作焦灰纷纷落地。
痋人还未及反应,那道金符便冲入了它体内。
它只觉腹中一热,恰有一道火焰自它口中而入,携着不灭之势,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