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父鬼气结,使足了力气往那锦囊上一撞,也不过撞得贺令姜挂在指尖的锦囊微晃。
贺令姜低下头,拎着手上的锦囊转了几圈:“老实点。”
黄父鬼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将这黄父鬼捉了,贺令姜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理他是好。
这黄父鬼特殊,诛杀了吧,不好,但若往郊外随意一丢,他难保不会再回来,若是有人不小心碰着他,怕又是要倒霉。
贺令姜想了想,还是出了城,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将它放了出来。
那黄父鬼在锦囊里晃得头昏脑涨,如今出来,也早没了先前的那股戾气。
贺令姜指尖微动,在它额间画了一道符箓隐入其间,如此一来,它若是再去对着旁人大笑,还能抵消几分,虽则还是免不了病上一场,但不至于到伤残的地步。
贺令姜又耐着性子,告诫了它一番,才回城去。
那黄父鬼还想再跟着她,却被她一瞪,又想到方才被装到锦囊中的滋味,终是打消了念头。
黄父鬼先前对着她笑,她本也是非人非鬼的状态,倒是无妨。
然而裴攸虽是剑气纯然,却也未必真正抵得住,她又施术为裴攸化去身上沾染的气息,递了张护身符给他。
如此折腾一番,等贺令姜回府时,已是正午。
青竹琼枝几个知晓她昨夜出府的事,见她一夜未归,心中难免焦急,如今见到了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们有心问上几句,却见贺令姜一副心有所思的样子,自顾自地回房,阖上门。
青竹琼枝对视一眼,只好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贺令姜坐到桌案前,提笔梳理私采铜铁一事。
从柳渊书房中寻出的东西,无疑是足可证实他便是那私采铜铁的主事。
矿工、矿洞、监采吏的私账以及柳渊与太子的书信来往,还有那关于铜矿开采的账簿,这些都是铁证。
虽则缺了他们二人关于私采铁矿的书信往来,但既然是一个矿洞出来的东西,便撇不开关系。
先定死了柳渊的罪名,而后再顺藤摸瓜,将太子揪出。
私采铜铁,又暗售铁器与北狄,这般通敌叛国之事,无论是太子还是那神宫,都别想全身而退!
柳渊自觉已经抹灭了南山那处的人证物证,等到他发现自己暗藏的书信已丢,必然会怀疑到孙郡丞或贺府身上。
贺令姜眯了眯眼睛,她当真有些好奇,丢了这般致命的东西,柳渊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然而,还未等她想明白,柳渊那处已经有了动作。
贺峥那处得了孙郡丞的传信:“七娘子,郡守府今夜临时设宴,宴请了郡衙内的大小官吏。”
设宴?
贺令姜眉头一锁后又松开,想来柳渊已经发现自己私藏的书信被盗。
此时离她夜探郡守府不过隔了一日,柳渊倒是警觉,而且这般快地就有了应对之策。
宴无好宴。
贺令姜想了想,还是避开暗中盯着贺府的人,私下里出去了一趟。
虽是郡守柳公临时设宴,但明日便是休沐,这临川郡衙内的大小官吏正好可借此机会,宴饮一番。
因着这,众人下衙之后,索性也不回府了,直接结伴由郡衙欣然而往。
孙郡丞正想先借口回去,却被一名姓曹的主簿一下子挽住:“郡守难得设宴,郡丞不一起去吗?”
孙郡丞摆摆手:“今日家中有事,我便不去了,你们自去开心便是。”
“那怎么成?”姓曹的主簿道,“咱这临川郡内,除了郡守,接下来就是您了。郡丞若是不去,我们这些怎敢自去寻乐呢?”
“是呀,是呀。”一旁的小吏们应道。
“我这府中是真有事呀,下衙后得回去瞧瞧。”孙郡丞道。
“这有什么?”小吏们点点跟在他身后的孙非,“派个人回去传个话便是。若是当真有事离不得郡丞,府中自会派人再来请的,届时再回去便是了。”
孙郡丞给孙非使了个眼色,又道:“既然如此,我等会儿也去。只是眼下手头还有两卷文书未处理完,诸位先去便是,我等下处理好便去。”
姓曹的主簿哈哈一笑:“这有什么?郡守设的是晚宴,此时时间尚早,我们便先等郡丞一会儿,等会儿同去。”
“我这处也有个文牍需要收个尾,诸位也要等等我才好。”一名小吏道。
“一起,一起。大家赶紧,先去将手头事情理好,咱们等会儿就一道去郡守府赴宴。”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诸人接二连三地忙完手头的事情,日头也落了下去,算算是时候赴宴了,便各自在郡衙前厅聚齐,又拱着孙郡丞,挟他一道往郡守府的方向去。
一时间,众人都沉浸在休沐宴饮的欢乐当中。
孙郡丞当下再推拒不得,也只好随众人同去。
郡守府就在临川郡衙不远处,这群人步行而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郡守府门前。
看到这些人,门前的仆从连忙将人迎了进去:“哎呦,诸位快快请进,郡守已经在厅中设好了宴,就等着诸位来呢!”
孙郡丞在府门前站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