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考生,那你睡这里做什么?城中客栈不够了吗?”
四皇子也从马车上下来,他知道历年来春闱与秋闱等大型考试时,官府都会加强城中戒备,另外城中客栈,不得关门。
那人有些捉襟见肘,微弱的灯光中,微弱的灯光中,他有些尴尬道:“我没钱。”
“那我给你钱,你不要。”
“我不是乞丐,不接受施舍,而且我有吃的!”
沈黎看着这个倔强的青年,不由失笑道:“你知道不知道,这种天气,你衣着如此单薄,真的会冻死人的。”
他低下头,那青年连忙将布鞋露出的脚趾往回缩。
他吹着白雾,轻哼一声:“两位官人的好意,学生心领了,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绝不接受施舍。”
“算我借你的行不行?”
沈黎摊开手:“你无权无势,又没钱,我也不会对你起什么想法,单纯的就是看不得读书人吃苦行不行?”
“你,是谁?”
那青年有些意动,随口颓丧的说道:“我从金陵过来,路上掉入河中,身上东西都丢了。”
“金陵?定安伯沈黎听说过么?”
“那个用钱买官的商人?”
青年不屑的轻哼一声:“浑身铜臭的人,以钱换权,幸亏朝廷给的不是实权,否则江山社稷迟早毁在这种人手中。”
一旁的四皇子姜魁忍俊不禁:“定安伯,看来你的名声,不怎么样啊?”
“定安伯?”
青年一愣,随后一脸尴尬:“唐突了。”
沈黎微笑道:“这位兄弟,圣贤书上没教过你,不了解别人,就不要批判别人么?何况你背的寒窑赋,还是我写的。”
他有些不可置信:“是你写的?”
“我是商人不错,可我没有铜臭味,我与那些恶意哄抬价格的商人不同,我做的每一样产品,都是有独家配方的,我是凭本事挣钱的,曾经的我,拿着五文钱,找人谈生意,被人当狗一样撵出来,是不是那种定远伯,才是你们文人口中的清流?”
“我……”
“我挣的每一文钱,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没有坑害百姓,若是我为富不仁,你觉得,我会丢给乞丐十两银子吗?我知道,你不是乞丐。”
“抱歉。”
青年叹口气:“是学生唐突了。”
“看在咱们是同乡的份上,我借你百两银子,希望你能高中。”
沈黎深吸一口气:“我是你的主考官。”
“你,你是主考?”
青年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是主考……”
“抱歉,学生狗眼看人低了。”
沈黎摆摆手道:“没事,你有机会,会了解我的。”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这不是施舍,要还的。”
“好,我一定还给你。”
“对了,我叫王知章。”
“祝你高中。”
沈黎一边上马车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王知章攥着银票,深吸一口气,随后,他缓缓将这张带着些许体温的银票揣入怀中,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冻得梆硬的馒头,用力的啃食两口,随后抱着包裹安然入睡。
他也不是落入河中,而是家境贫寒。
他去年六月份,便从金陵出发了,一路步行,渴了喝露水,饿了吃干粮,一路跋山涉水,走了好几个月,才到达顺天。
那个时候,沈黎刚刚买了伯爵位,他不知道后来的事情,只是不忿,自己寒窗苦读数载,不一定能考个功名,他一个商人,轻轻松松的便买到朝廷三品大员。
现在看来,这位买来的伯爵官位,或许不是偶然。
他自然不认为陛下是傻子,此人若只是浑身铜臭的商人,绝不可能拿来做春闱主考,这是让天下人笑话呢。
而沈黎上了马车后,有些闷闷不乐。
姜魁笑道:“被人误解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确实,他还没习惯这种感觉。
他耸耸肩:“无妨,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你,也不会所有人都讨厌你。”
“真理。”
姜魁竖着拇指道:“不过你这么有钱,怎么住的这么偏?”
前面的万逸楼撇撇嘴,他有钱又不代表是我有钱,租的房子差一点,怎么人人都在说?
“呃,当然是为了节俭。”
沈黎解释道:“有钱,也要省着用,要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多少人吃不起饭,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都在痛,若是我能少花一点钱,用以赈灾,便可以多救活几个人啊!”
万逸楼差点没笑出来,他连忙补充道:“是啊,殿下您不知道,我们伯爵大人,那可是最节省的有钱人了,每顿只吃白粥青菜,穿的衣服也是最差的,您看,这都伯爵了,还穿棉布呢,不怕您笑话,我们伯爵大人的内裤,那都打着补丁呢。”
姜魁一阵佩服:“定安伯为国为民,实在是为官之典范,孤当真佩服!”
“无妨无妨,这都不足挂齿。”
下车后,刚打开门,里面的小新便喊道:“少爷,夜宵做好了,洗澡水烧热了,您是一边洗澡一边吃夜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