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枯槁的老者睁开眼眸,他闭着眼睛时整个脸颊看上去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叟,可睁开眼睛,那双眸子却蕴含着精芒,让人不敢小觑。
江有德扫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子,冷哼道:“旺孙,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就是管不住你这张嘴,什么叫敲?我是代表定江知府下来巡查,身负重任的。”
那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连忙点头称是:“干爹恕罪,儿子一时得意,忘了干爹教诲。”
“干爹别生气嘛,来,吃个樱桃,九哥也是有口无心。,她将身后的一匣子打开,便露出了还占着水珠的果盘,两只玉葱般的手指捏了一颗樱桃朝着江有德嘴里送去。
江有德颇为受用的吃了:“还是宝儿乖,宝儿,告诉你九哥,出门在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被唤作宝儿的俏丽少女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中年男子,娇笑道:“宝儿怎么敢教训九哥。”
“让你说你就说,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江有德面露不悦。
那俏丽少女连道不敢,这才道:“干爹教导我们,在外要常把仁义礼智信,正道公义挂在嘴边,要永远把知府大人放在首位,不可胡言乱语,有失体统。”
“嗯。”江有德满意点头。
“小妹教训的是,愚兄记住了。”中年男子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
他嘴上恭敬,抬起眼皮看过去,正好对上对面女子揶揄的脸庞,眼中却闪过了一抹威胁之色,女子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转而迅速遮掩下去。
江有德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们两人身上,而是转头朝着马车之外看去。
“安城县,我三年前曾经见过那秋检校,后者也算是一方豪雄,有几分魄力,没想到竟然也栽在了这位徐县令手中,真是后生可畏啊。”
“有些手段又如何,在定江府,还不是我们江家说了算。”中年男子笑道。
江有德看了他一眼,这次却没有呵斥。因为后者说的没错,知府管理一府,掌握军政大权,除非疯了,不然谁敢和知府过不去?
在定江府,江家就是最大的。再者,如今江家有一个大夏先天榜排名第二十五的江浪。更加注定了江家牢不可破的地位。
行进了小半时辰,眼看距离安城县城越来越近。
“去,通报吧,就说我江有德来了。”他轻笑一声。中年男子领命,掀开马车布帘,对着马车旁的一差官说了声,那差官当即甩鞭子去了。
“我们歇息歇息。”
差官一走,江有德又吩咐一声。这巡查的队伍便停了下来。
俏丽女子伺候江有德吃喝一番,后者沉沉睡去,这才和一旁的中年男子相视一笑,两者双双下了马车。
“小妹,远处那片林子不错,我们过去瞧瞧?”中年男子指着远处正值寒冬,覆盖着没有融化的白雪的孤林说道。
俏丽女子嫣然一笑,颔首道:“好啊,我许久没见过这等风景了呢。”
两人相伴离去。
进入丛林遮挡,待差官都看不到了,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一把揪住身旁俏丽女子的长发,脸色阴沉的看着她道:“你这个贱人,敢教训我了?”
俏丽女子因为吃痛而面容扭曲了一瞬,可立即便转换成妩媚笑容,顺势滑到了男子怀中,娇滴滴道:“好哥哥,怎么能怪人家,是干爹让人家…人家这就补偿你还不行吗?”
她抓住中年男子的手掌放在自己心口,就在这冰天雪地的林中服侍起后者来。
中年男子享受着微微眯起双眼,嘴里却道:“我让你刻意讨好这老家伙,是要套出他收敛的那巨额财宝,这老东西,贪婪成性,收敛的钱财怕是足有千万了。只要做成这一票,后半辈子就可以收山了。”
“嗯…唔…”俏丽女子答应着。
他们俩聚在江有德身边,为的是江有德的财富,干爹?只是为了留在江有德身边而已。
“这老东西,明明骨子里贪婪成性,无恶不作,偏偏还满口的仁义道德,每次去一个县城巡查之前,先通传下去,自己则在马车里靠着暖炉睡上一觉,什么时候睡醒了再动身。以此来看那些县太爷的态度,准备好酒宴迎接的,就是同道中人,拿钱走人便可。而不会办事的,嘿嘿,想法子拿了钱也要批个差。”江旺孙冷笑着:“想我当初还发奋苦读,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这世上,什么最重要,权力,钱财才最重要,读书?不过是被这些贪官戏弄而已。”
他觉得已经看透了官场,看透了世间,只是炼气不行,这才行此骗道。
“就看这徐县令会不会做官了。”
……
安城县,县衙府中。
徐川正坐在暖室里,品尝着苏姨做的小炒,喝着洛杏堂送来的滋补药酒。
说起洛杏堂,这个洛杏堂当大夫实在差劲,不过到底是个文化人,王主簿死后,县上正好缺个主簿,徐川便想到了他,亲自上门诚心相邀,刚刚经历过牢狱之灾的洛杏堂受宠若惊,他对医术也没什么追求,当即便答应,做了安城县新的主簿。
在洛杏堂这个新主簿和徐川县太爷的治理下,安城县如今也是一片祥和,风调雨顺。
公事不用操心,徐川更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