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翊听着凌尘的话,身形微怔,一双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
防?
他应该防备她吗?
不得不说,她的身上确实有很多令他琢磨不透的地方。
比如那些总是会凭空出现的品相绝佳的珍珠,再比如……
冷翊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他伸出左手的食指,低头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指尖上的那个已经愈合到几乎看不清痕迹的小伤口,绯色的薄唇微微紧抿了几分。
这个伤口是昨天晚上的时候,温非非将他给扎的。
嗯,扎的!
用针扎的……
她昨天晚上不知为何,忽然突发奇想的说要给他也缝制一个小荷包,还说以后都会给他往里面装一些碎银子,让他想吃什么或者想玩什么的时候就自己去买。
然而,那小荷包才刚刚缝了没几针,她便非要在他的身上比划一下大小,说他个头高,荷包也不能做的太小了。
说完后就直接来到了他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拿着两片碎布在他的身上毫无章法的打量比划着,甚至还无端的抓起了他的手。
结果,因为她的手中正握着一枚细针,所以就‘一不小心’扎了他一下。
扎完后那丫头忽然双眼发亮,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可口的食物一般,说要替他止血,然后便顺理成章的含住了他的手指,极为好心的帮他止起了血。
原本他当时也并未多想,真的只当她并非故意,甚至还因为手指被含而有点心绪飘然。
然而,正在他心思涟漪,情绪悸动之时,那只抓着他的小手忽然按压在他手指的伤口处,极其用力的往外挤了挤血……
而他也发现,她那张紧盯着他伤口的小脸似乎也并不像是在担忧心疼的样子,反倒像是只嗷嗷待哺,急等着喝奶的小奶猫一般。
想到这些,冷翊动了动自己那只被扎到的手指,绯红的唇瓣紧抿着,面具下被遮挡着的神色有些莫测难辨。
他忽然想到,这段时间他似乎总是会被她‘不小心’弄伤。
虽然都是些很小的伤口,甚至有时候不到一会儿便会愈合。
可他却敏锐的察觉到,她好像还是‘有规律’的在弄伤他的……
想到这一点之后,他便在暗中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中间的间隔时间似乎是三天。
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甚至,就连上次那个突然咬破他嘴唇的吻也被他算在了其中,因为它同样也符合这个间隔时间。
越是往下细想,冷翊的唇抿的便越紧,几乎已经快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
凌尘见冷翊不说话,只是沉默着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他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偏头看了一眼坐在诊桌另一边的安焰,给他示意了一个眼神。
安焰瞧着他那副对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他清了清嗓子,这才身子前倾一些看着面前的冷翊,一脸赞同的接了凌尘的话。
“其实属下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您现在一时半会还解不了身上的蛊毒,兴许过不了几天就有可能会再次毒发,若您刚将您恢复神智的事情告诉了她,结果不久后您就又毒发失智了,那岂不是有些尴尬?”
闻言,冷翊嘴角微抽。
他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偏头目光幽幽的扫了一眼安焰。
接收到冷翊的视线,安焰背脊一僵,连忙一脸讪讪的冲着他笑了笑。
“打……打个比方而已……属下发誓,绝对没有咒主子您毒发的意思……”
冷翊心感无奈,不再理会他,只淡声说道:“这件事朕自有打算,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是。”
话落,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了凌尘一句。
“对了,萧北那边的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凌尘回道:“回主子,一切都很顺利,如今皇位上坐着的那名傀儡借着您的身份终日笙歌,荒废朝政,朝堂上的众臣们见此,已清浊渐分,以前那些隐藏的很好,迫于您的威示而不敢将事情做到明面上的奸臣们也逐渐开始浮出水面了,萧首领正一点点的在暗中收集他们的罪证,随时等候着您回去处置。”
终于听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冷翊略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以朕现在的身体情况还不宜回宫,你们回去告诉萧北,让他行事谨慎些,莫要打草惊蛇,有事随时回禀,待时机成熟之日,朕自会回宫。”
闻言,安焰从诊桌后站了起来,和凌尘两人一同态度恭敬的朝着冷翊俯身应下。
“是。”
外面,等了许久的温非非实在是有些按耐不住了,她站在门口,双手抵在门上,忍不住又冲着里面问了一声。
“小羽,里面现在怎么样了?安神医还没有给你看好诊吗?”
冷翊闻言,连忙转头冲着外面回道:“好了好了,他们说非非你可以进来了哦。”
话落,他视线凉凉的扫了一眼屋内的两人,压低嗓音交代了一句。
“待会儿说话谨慎些。”
两人对上冷翊那双明显含着一丝警告的眸子,连忙点头很是小声的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