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众人散去。客套告辞之间,不知几人酒醉,几人清醒。方才席间惊心动魄,怕也只有当事人感受的清楚。
兰陵回到房间,早已心力交瘁。今日一宴,他全程动念观局,这会儿再无半分力气,刚一躺下,便睡着了。
游走于梦境,再次置身陌生经历之中,但这次不是体内【兰陵】的,竟是....徒湖的。
故事犹如电影快进,贯穿脑海。
一个温暖却模糊的女人照料生病的徒湖,为他缝衣纳鞋。儿时的徒湖依偎在那女人身上,开心而满足。突然,一群兵士将那女子拖拽走,她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微笑着告诉徒湖,让他照顾好自己。
此后画面,便是徒湖遭受的无数冷言羞辱,咒骂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从此,徒湖再不喜待在家中,无人问津之下,成了一个混迹市井的闲散子弟。
梦中,他只有在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经过时,才会露出一丝久违笑容。那女孩便是占芜,一个有些公主脾气却天真善良的妹妹。可因家族利益联姻,徒湖将这心中这最后一丝温柔都封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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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被一阵酸楚激醒。
他猜自己是因‘心原’入徒湖体内太久,气相随血脉流走,回身时带出了徒湖少许的念,所以才会梦他所想。
他猜那模糊的女人应是徒湖的母亲,却没想到那位看似玩世不恭的公子竟背负如此之多,心中苦涩纠结,更无半点欢愉。
可放眼这世间,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正在背负的。好比他,有时并不清楚自己寄生在别人的身体里,替他人完成所为的使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梦境里的酸涩却迟迟未散去,一切都仿佛亲身经历,兰陵心中依旧隐隐作痛。他再一次体会到了体内人一再告诫过的‘心原’之伤,暗暗提醒自己,不可再妄用。
翌日,使团再次得了国主召见,不过,这是一次对徒湖的单独召见。
“不知国主召见,所谓何事?”
羽离京问道,“徒使者的归期....是否定下?”
“回国主,三日后欲启程回国。”
“来人!拟旨.....”
羽离京命人写下了一张礼单,作为徒湖出使的赏赐及回赠。
徒湖接过礼单后拜道,羽离京说道,“徒使者,年轻有为,不亏是石国守相之子。”
“徒湖愧不敢当。”
“使者不必谦虚,那日在我大殿之中,徒使者的锋芒之举想必不日便会传回石国。”
“那日如有冒犯,还望国主包涵。”
“哈哈哈....不过是你作为来使的职责罢了,何来冒犯。两国官员交流切磋,才能更加增进友谊。”
“国主风雅大度,羽国之幸。”
羽离京此刻稍微收敛笑容,话锋突转,“羽、石两国睦邻友好,也是两国子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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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也不会因一些空穴来风之事,影响两国关系。”
徒湖知他暗指宴饮之事,便回道,“国主所言甚是。”顿了一下后,他又拜道,“所以,为了两国友好,徒湖有一事相禀。”
说着,他从袖口中取出已书写好的奏简,呈递给羽离京。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商品名称。
羽离京问道,“这是.....”
“禀国主,羽、石两国官贸易虽盛行已久,但物品种类却屈指可数。两国上一次的商贸往来可追溯至十年前,徒湖此次出使的另一个目的,是希望再次促进两国的商贸。”
羽离京笑容深邃,问道,“哦?那徒使者有何建议呀?”
“徒湖认为,十年来,两国各有发展,无论产品和工艺都比十年前进步颇多。可两国官贸的商品却仍然停留在十年前的水平,甚至还有所减少。所以徒湖认为,羽、石两国应拓展贸易品类,由国殿负责统一采购。同时,限制私人商铺的采购。按照我估算的采购量,这两国官贸的收入可提高五成。”
羽离京思量后,只回道,“此事,待我与群臣商议。”
“那,徒湖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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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徒湖从国殿出来,兰陵追问,“公子看上去心情不错,可是所愿之事有望了?”
章水之立刻附和,“此次出使如此顺利,全仰赖湖公子,回去必定是要受赏的。”
兰陵笑道,“章大人不是也帮了公子不少忙吗,觐见那日彰显了咱们石国官员的气魄。羽殿众臣示威,大人你岿然不动呀!”
听到兰陵调侃他那日腿麻的囧事,章水之红了脸,尴尬回道,“兰兄弟....你....你就莫再要嘲笑我啦!”
徒湖笑道,“兰陵爱说笑,章大人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要不是大人你去‘卢由’那里探得风声,想必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回去我一定会向国主禀告的。”
章水之眼睛笑成一条缝,回道,“我当然知道兰兄弟是在说笑,怎会见怪。这次都是徒公子的慧辩,才能力挽狂澜,化险为夷,还扬了我石国之威。在下哪敢居功呀,哈哈哈.....”
听到徒湖要帮自己在国主面前邀功,章水之嘴都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