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怡听到彩月这话才稍稍冷静下来。
这件事自己确实是做得不太妥当,就算要教训夏生也得私底下来,这样摆到台面上,也是让人看笑话。
何况经此一役,夏生只怕也要和她这个亲娘产生嫌隙了,日后她的教诲恐怕也难有成效。
想到这儿,她不免叹息一声:“你说得对,我是太冲动了……”
“你明白就好,现在赶紧描补描补,还能遮掩住。”彩月闻言松了口气,嘱咐梨花等人把她扶进屋,又转身去找宇文敞。
黄姥姥也上前来搀扶:“娘娘也不用太担心。这天下哪有从不闹口角的母子呢?您先消消气,待会儿见了殿下和颜悦色地说话,不就又是母慈子孝了?”
林慧怡看了她一眼,又摇头叹息了一声。
她便又倒了杯茶递过来,接着说:“娘娘刚刚的话虽说是重了些,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谁还没有一时气急口不择言的时候那?
这反倒说明娘娘是爱之深恨之切,一心想要殿下往好处长。等会儿殿下认了错,外人只能说,娘娘教子有方,殿下虚心受教。”
“姥姥就是年长有智慧,听了您的话我心里舒坦多了。”林慧怡笑笑,跟着又叹道:“我只盼那,夏生能听进我这些肺腑之言,做一个合格的太子。”
“殿下素来聪颖,学堂里的老师谁不夸,皇上也喜欢,您就放一百个心吧。”黄姥姥正说着,彩月就将宇文敞带进来了。
于是她赶忙行礼告退,把地方让给她们母子,走前还小声叮嘱了一句:“娘娘切记要和软些,千万别冲动。”
林慧怡笑着点点头,等屋里只剩他们母子俩了才开口:“方才是娘一时口快说错了话,伤了你的心,娘先给你赔罪。”
这天下哪儿有母亲给儿子赔罪的,但林慧怡就能做出来。只要她确实做得不对,都会跟儿女道歉。
“娘……”宇文敞心里一酸,立即跪倒在地,“是儿子有错在先,不该怀疑娘,是儿子惹得娘生气,求娘原谅儿子。”
“起来吧。”林慧怡叹息一声,扶起他,一边说:“娘不是经不起怀疑的人。可是夏生,你得知道,怀疑不能轻易说出口,要拿的出证据,否则便会伤人。”
“我明白,今天是我鲁莽了。”宇文敞垂头丧气地点着脑袋。
“我也能体谅你为梁尽着急的心情。”林慧怡拍了拍他,又道:“你这样担心,我等会儿就派人把他接回来,让你亲自见上一面,好了却你一桩心事。”
宇文敞心里高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不就表明直到现在,自己还是不信亲娘的人品吗?
因此他有些许迟疑:“呃,娘……”
林慧怡直接打断他:“你不必再说,我明白,还是见一面为好。”
既然她主意已定,宇文敞也不想再起争执,便躬身答应:“是。”
未免外人猜忌,宇文敞便留在了凤仪宫,直到晚饭后才回去。
众人这才相信,这对母子只是一时起了口角,没一会儿就和好了。
那些担心的都放下了心,而心有不轨的却打起了别的算盘。
与此同时,宇文晟也收到了宇文敞返回东宫的消息,不禁嘲了一句:“那林氏如今就是块爆炭,稍不合她心意就着了。敞儿可得受些罪……”
“皇上也别这样说,皇后娘娘虽然脾气变差了,但心却始终如一,都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平安。”黄振开口为林慧怡辩解。
“哼!她倒是做尽了贤人忠臣,我们都是夏桀商纣!”宇文晟瞪了他一眼,骂道:
“我堂堂九五至尊,敞儿也是皇太子,回回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这让我们以后还如何统辖群臣?”
“还有她今天说的那些话,让有心人听了能不起歹心?她儿子的东宫之位是坐得太稳了,偏要使绊子晃一下才安心。”
黄振也明白那些话着实不妥。前不久还有人构陷太子谋反,本就有人使坏,皇后娘娘还说出这种足以动摇国本的话,唉……
“我可不像她,为娘的不全心为儿子想,整日都是些旁的。”宇文晟哼了一句,又道:“传我的旨意,朕夜梦祖宗警示,欲偕妻子往祖陵亲祀,令诸司谨慎置办。”
圣旨一出,无论是外朝还是内廷,都忙碌起来了。
启程的时间暂时定在十月底冬月初,不能太晚,毕竟最好不在外头过年,太麻烦。祖陵又远在北京范阳府,路上来回行程也有一个月。
这一次祭祖,虽然是以宇文敞为主,但宇文晟想着反正都要去,那就所有人都带上吧。
于是,宫内宫外各路官员都暗地咒骂的同时,难得出一次远门的一众妃嫔、亲王公主都要高兴坏了。
除了柳贞妃,她表示自己怀孕身子不便,上书婉拒了。
见她不去,宇文晟干脆就指定她留下看家,当然明面上还是说让她代掌宫务。
就在众人都紧锣密鼓的准备出行的同时,宇文敞又送了林慧怡一份大礼。
中秋晚宴的第二日,林慧怡还没起床,就被彩月晃醒了。
“姐姐,苏苏来了,像是有急事,关于夏生的!”
林慧怡闻言眼睛猛地睁开,看了她一眼,才掀被子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