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春不是从小就跟着乔氏了吗?为什么会指认她?”林慧怡听到这儿,觉得十分奇怪。
按理说,这种从小就在一处的丫鬟,感情非同一般。例如苏苏、香儿之于她,兰儿之于向安娘,比起主仆,更像是姐妹。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因由,怎么会背叛自己的姐妹呢?也没听说乔贤妃对补春不好啊?
向安娘也没弄清楚,只道:“我看当时乔氏也没料到会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打从补春出现,一声也没吱就认罪伏诛了。”
“连争都没争两句?就这么认了罪?”林慧怡实在是惊讶。
没有亲临现场的她,完全想象不出来乔贤妃那样伶牙俐齿的人,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便引颈就戮了。
“可能是伤心过度,心如死灰了吧。”庄小娘叹了口气,竟然对乔贤妃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了。
向安娘却一撇嘴,“我看她是自知无从狡辩,觉得必死无疑就不做无用功了。毕竟那补春可是把她做过的坏事,都抖了个干净的。她再怎么狡辩都逃不掉死罪。”
“什么都说了?那蔚国公主一案呢?”林慧怡闻言,忽然想到了同样牵涉其中的陆贵妃。
“都说了。补春把乔贤妃如何发现陆贵妃收买鸣鹃,设计陷害谢顺仪的事说得明明白白。”
向安娘说到这儿,忽然冷哼了一声:“就是咱们这位明君,偏袒陆氏,只信了乔贤妃作恶,以污蔑罪处死了补春,把陆秋雁摘了个干净!”
庄小娘也直犯恶心:“年轻时候也没见他有多喜欢陆氏,哪知道老了倒爱得跟什么似的。好一对昏君妖妃!”
林慧怡知道宇文晟偏心陆贵妃,但也没想到证据明摆着他居然都不信,还不由分说地杀了证人。难道陆氏真给他下了迷魂药不成?
她越想越觉得棘手,忍不住叹息:“这样都打不倒陆氏,我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对付她了。”
“其实皇上也不是真的全无芥蒂,至少把陆贵妃的宫权拿掉了。”李华妃突然开口。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林慧怡正发愁,忽然听到她这么说,不禁有些惊诧。
向安娘却抢先开了口,满含嘲讽道:“哪里是对陆贵妃产生了芥蒂,分明是看她伤得重没精力管宫,才交给我们的,让我们白效力罢了!”
“你冷静点儿吧。”林慧怡见她实在生气,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脊背以作安慰。
李华妃才细细说来:“皇上若真全心全意信任陆贵妃,只消叮嘱我们几句便是,何必撤了她的管宫之权,还将皇后大宝转交给张姐姐呢?”
“皇后宝印给姐姐了?”林慧怡一惊,侧过头去看许久没有开腔的张德妃。
张德妃似乎在想什么大事,听见她的呼唤猛然惊醒,淡笑道:“皇上看我年纪大,两位贵妃妹妹也不能厚此薄彼,所以才让我暂时保管。”
林慧怡想想也是,陆贵妃重伤,庄小娘和向安娘同为贵妃,给谁都不太合适,那就干脆给如今最为德高望重的张德妃好了。
她点点头,忽然又问:“姐姐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张德妃顿了顿,才道:“我在想,今天宝蓝口中的,陆贵妃手里有马齿苋这事。先前咱们是刻意往申贵妃小产一事上引,但并没有实证。所以我现在,该如何确定,陆贵妃真的害了申贵妃。”
林慧怡听了也不住地点头同意:“若是能对长安宫进一步搜查,连同宫人也一并审问,兴许能发现更多东西。
当年申贵妃和佳怡姐姐双双小产,都认为是对方所为,两败俱伤。这,会不会也是陆贵妃的奸计?”
“我也是在怀疑这个。当初疑点颇多,申贵妃呃,死得仓促,吕淑女又死得蹊跷,没有一个知晓内情的留下来。”张德妃应道。
但在提及申青梅之死时,顾及到林慧怡的脸面,就遮掩了一下。
林慧怡却并不避讳自己做过的事。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做了就要认,即使她有各种理由,这也是掩盖不了的事实。
“我当时对申贵妃已经恨到骨子里了,所以没等到这件事查清楚就杀了她,太冲动了。这确实是我的失误。”
她叹了口气:“后来我们以为是朴承徽和甘裕嫔合谋做下的,可直到佳怡姐姐去世,都仍心有怀疑。”
“可惜宝蓝也死了,要想继续查,只能想办法把手伸进长安宫了。”张德妃也是一叹。
“不知道陆贵妃究竟用了什么手段,长安宫里头有可能知道内情的,大多都守口如瓶,打听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林慧怡无奈叹息。
“那就别想其他的,专心琢磨出一个让陆贵妃永远都翻不了身的对策,那才是弄清楚这一切最好的途径。”向安娘急道。
“没那么容易。”林慧怡摇摇头,只道:“皇上明摆着偏袒她,除非有什么实打实的证据。或者……触碰到他绝不能忍受的方面。”
“他连陆贵妃伤害皇嗣都能视而不见,还能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庄小娘嘲讽道。
“那就只有陆贵妃想坐他的金銮宝座,篡了他宇文家的天下当女皇咯!”向安娘轻笑一声,戏谑了一句。
“女皇?”林慧怡本来也在笑,但下意识地念了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