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贵妃带着忧愁回到长安宫,好几日竟都食不知味。
当愁容再次出现在她脸上上,黄英终于感觉出了不对,便试探着询问:“你这是怎么了?最近老是愁眉苦脸的。”
陆贵妃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心里的忧虑告诉了她,最后叹息了一声: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毕竟抛开其他,林慧怡上位肯定更容易,更名正言顺,也不会苛待我们母女。”
黄英眉头皱紧了又松,还是劝道:“话是这么说,可你想的其实都是你的推测,你并没有真的问过皇后的心思。也许,她想的和你不一样呢?”
陆贵妃咬着嘴唇,虽然确实如其所言,但她心底,却相信自己的感觉,林慧怡和她的目标是相似的。
“还有,就算皇后的心和你一样。但你知道她会怎么想,怎么做?她可是有儿子的,而且看皇后的秉性,她会抛弃自己的儿子吗?”
黄英好歹也是从小就在宫里的,皇后的为人,她二十多年下来看得也很清楚。皇后的目的实际上和她们的并不一致。
因此,她打定主意不能让陆贵妃半途而废,又苦口婆心劝着:
“娘娘,权力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黄废后的话,难道你忘了吗?难道你还想继续屈居人下,仰人鼻息过日子?”
陆贵妃沉沉思考了很久,才叹了一声,最终给出答复:“我明白了。”
“您明白就好。”黄英总算放下心来,但看她面色仍然透着忧虑,又道:“反正芽儿喜欢皇后,您也没打算杀她的。等咱们上位,给她们照拂就是。”
“你说的是。”她说到了自己心口上。
若说从前要善待林慧怡他们,是因为答应了女儿。那现在,就是出于对林慧怡的惺惺相惜之情。
很突兀,这种感觉就出现了。只因为林慧怡那几句话而已。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咱们再商量一下对策。根据你对皇后的猜测,我们很可能更加对立了。”黄英又道。
“是,那个位子只有一个人能坐上去,我和她必须决出一个赢家。”陆贵妃淡淡地应了一句。
黄英凑近她,说道:“眼下皇上对皇后的情分越加淡泊了,正是咱们的好几回。”
陆贵妃“嗯”了一声,想了想只道:“明儿请娘过来一趟吧。”
“你难道想利用姑奶奶,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听她这指令,黄英都震惊了。
“想啥呢你,我只是想打听一下皇后的病情。”陆贵妃白了她一眼,催促她去传话。
等到四下无人,她才长叹一口气,轻声呢喃着:“林慧怡,别怪我……”
这头林慧怡还不知道陆贵妃又在算计自己。
她召来了管尚仪等女官,给出了新指示:“我看后宫姐妹对西洋人的事还挺感兴趣,未免大家无聊,打算进一批新书,吩咐你们去办。”
管尚仪指示下属记录,随后询问其中细节:“娘娘想要哪方面的,可有个名目?”
“不限类别,诸如其民风习俗、律法文化、君主朝臣传记、或是器玩机巧,一概都弄进来。”林慧怡一边说,一边暗示地看了眼管尚仪。
管尚仪心有所悟,当即决定这件事她需亲自过目,也对其中重点方面有了推测。
但她的下属中有循规蹈矩的,便道:“西人奇技淫巧、治国理政之书也进吗?娘娘,这,会不会不合适……”
她心里嘀咕,她们这些深宫妇人看这些做什么?而且女人爱看的都是那些趣闻轶事、谈情说爱的戏曲小说。
妃嫔们也喜欢这些,那种正经书都没人看,就是进了也是费钱。
“无妨,左不过大家伙儿看个新鲜,不会出什么差错。”林慧怡搪塞了一句,随后面无表情地盯向她,“你们只管照办。”
那女官慌忙应下,不敢再提出质疑。
管尚仪瞥了她一眼,心道这事儿不能让她插手,该叫自己人去办。
林慧怡搞这个不是突然拍脑袋决定的,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今天姐妹们的话让她还是有所感触,既然大家都有些想法,不如就让她们多看看。万一出了人才,也是为自己添砖加瓦。
她心里笃定,忽而又问彩月:“童修媛现在如何了?”
这人被她关起来好几个月了,每天还要挨打,肯定是不好过。陆贵妃收了她当打手,居然也不帮她在宇文晟面前求个情,竟受了这么久的苦。
不过既然没人提,那说明行刑者手下留情了,否则她撑不了这么久。
林慧怡不想弄出人命,更不愿背这口黑锅。童修媛是该死,但不能用这种方式,叫她认罪伏法最好。
“依你的命令,每天掌嘴笞仗,都下不了床,也吃不了东西,只能喝粥,不过没死罢了。”彩月无奈地回答。
“那就暂时停一停,先让她养好伤。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剩下的罪要慢慢儿赎。”林慧怡冷笑道。
彩月也不会同情童修媛,把河粹嫔害死了心里也一点儿愧疚都没有,让她们这些旁观者都恨得牙痒痒。
翌日清晨,请安过后,黄姥姥便跟随陆贵妃去了长安宫。
她们娘俩寒暄了几句,陆贵妃便旁敲侧击地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