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没人了?”说是这么说,但管司籍在尚仪局待了这么多年,局里那些人的底细她还是摸得清的。
这真说起来,还要怪到宇文晟头上。尚仪局本来可以拥有的两个出众者:孝洁皇后、懿悫宁顺惠妃,都让他抢走了。
“我是真缺人。除了尚宫尚仪,阴宫正身体不好也准备退了。窦宫正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褚司正又没长成,我还不知道用谁呢!”
林慧怡一想起六局的麻烦,就觉得头疼。
再不行,她就只能把吴莲从尚服局薅到尚宫尚仪了。尚食局至关重要,姚尚食就不能动。
“你若实在找不到人,我暂时顶上也不是不行。”管司籍最后还是松了口。
两人一路走到凤仪宫,林慧怡本来想再留这对母女,但管司籍还有事,就带着女儿回去了。
她回来,看着几个玩得起兴的女儿,想起正儿的文采,不禁感慨:“我比管司籍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她的女儿就年少出众,而我养的就没这种本事呢?”
宇文楠一听那可不乐意了,当即撇嘴反驳:“个人有个人的喜好,我就不喜欢写诗作对,双陆象棋,蹴鞠捶丸哪样不比它有意思?”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瞧你急的。”林慧怡“噗嗤”一笑,拉过她们姐妹,笑道:“我的女儿自然不比别人差,改明儿我得了空儿,陪你们好好玩一场,好不好?”
“母亲陪我们蹴鞠吧。”宇文槿立刻提议。
“好啊,娘玩得可好了。”宇文楠也拍手叫好:“咱们再把姐妹们叫上一起,办我们女孩子的蹴鞠比赛,不要他们小子玩儿!”
“好,都依你们的。”林慧怡捏了捏她的鼻子,答应下来。
虽然她和管司籍已经约定好,要继续考验宇文攸。但她没去说开,而是等着想看看那场谈话之后,宇文攸的反应如何。
等的时间里,林慧怡还有的事要忙。鸣鹃的下落不明,她要时刻盯着;顾贵容那边也得尽快安排;再还有另外几个子女的婚事要和姐妹们商量。
为了给女儿选个好夫婿,韩夫人也一改往日的阳奉阴违,如今对林慧怡是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林慧怡虽然本就没打算在这事上给她穿小鞋,但也乐见其成,顺手又把这事儿让她自己办,给自己省事儿。
韩夫人能自己选女婿,那是喜不自胜,拉着另外要选儿媳女婿的庄小娘、向安娘两个一起相看参谋。
宇文攸还没拿定主意,林慧怡也就不跟她们凑一处了。
又过了几日,隰王府和蒲阴王府加派了人手,鸣鹃的下落总算有了点儿眉目。
林慧怡一边焦急等待着,一边等来了宇文攸的回应。
“儿子认定了管娘子,还想继续努力求得芳心,请母亲成全。”
看着跪得笔直的少年,林慧怡心中满是喜意,她赶紧把人扶起来,道:“既然你想透了,母亲自然要成全你。”
“那选妃一事,还需要母亲为我想办法拖延。”宇文攸愁容舒展,又道。
“我已经想好了应对法子,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是。”林慧怡信心满满,将自己的方案仔细讲给他听。
“母亲果然足智多谋,这下总能堵住外祖家的口了。”宇文攸心中大喜,当即答应:“我明早就按您说的办。”
“嗯。”
翌日一早,宇文攸就行色匆匆地去了建章宫求见宇文晟。
“你说你梦见了你娘?”宇文晟刚洗漱完,正穿戴衣冠,听见他这么早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却也出人意料。
申青梅去世也有十三年了,宇文晟几乎忘了她的相貌,只在看见儿子那张脸时,能勉强回忆起她当初的风采。
“是,父亲。”宇文攸肃立于前,表情从容淡定,看不出他在说谎。“娘说,儿子命中有劫,不该早娶,否则会影响寿数。”
宇文晟嗤笑一声:“啧,梦境都是无稽之谈,指不定是你白天想太多婚姻大事,晚上才会做这种梦。”
“回父亲的话,儿子此前只听母亲说了几句要尽快选妃的事,并未放在心上,所以应不是这个原因。”宇文攸驳道。
“还跟我辩上了。”宇文晟理了理衣襟,朝他走过来,“你确定那是你娘?她死的时候你才四岁,你个臭小子记得她长啥样吗?”
“梦中的娘亲样貌儿子确实记不清了,但她头上插着一根金镶玉的簪子。我记得那是父亲送的,娘亲最喜欢,所以儿子肯定是她。”
宇文攸虽然记不得小时候的事了,但确实对这簪子印象深刻,因为总见亲娘戴着。而且这东西现在还保存在他那儿呢!
宇文晟一时语塞,思绪也随着他飘到了远处。那根金镶玉的簪子,本来平平无奇,宫里不只申青梅一个人有。
但有一年申青梅被害中毒,这簪子被当作证物来污蔑她自导自演。
宇文晟当时少有地表示了信任,申青梅感动之下,那根簪子就此被她时时插戴了。真是个傻女人。
等他神游回来,见宇文攸还站在那儿,宇文晟也不再跟他争辩,只道:“你说是就是吧,快去上学,别误了时辰。”
说罢,他急匆匆地出了门。
虽然没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