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你心系百姓,可在这皇宫里,那不是你的职责。”周氏哪儿能不明白林慧怡的心意,但为了她的安全,只能极力阻止。
“唉,我尽力吧,娘。”林慧怡也不想拒绝娘亲的关心,只能暂时应下,跟着就转移话题:
“娘,之前那事可多亏有你们,在宫外为我斡旋,联络大臣。否则,皇上还真不一定能罢休。”
“说起来,在民间给你树名声作为保命的法子,从那次陆贵妃设计岐国公主和镇儿结亲之时,我就有想法了。”周氏闻言轻叹一声。
当时母女俩谈到陆贵妃产子的威胁,她为了给女儿增加保命的筹码,回去就跟丈夫向量出了这个法子。
大渝的皇帝素来说一不二,废后不说家常便饭,硬是铁了心要干,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再多肱骨大臣也劝不动的。
既然女儿在皇上面前渐渐失势,为避免陆贵妃产子夺位的灾祸发生,能跟皇命有抵抗可能的,就是民意。
若是天下臣民全都反对废后,宇文晟就是再不喜林慧怡,也无法轻易废弃她。再加上废太子是国之大事,他执意胡来就会动摇朝廷的根基。
发动民意说起来简单,但真要做起来可不容易。林烨走南闯北多年,为官清廉,才积累了一些民心。
他再与隰王等几家联合起来,四处散播林慧怡贤明爱民的言行,这才勉强有了点儿势头。
谎话说多了都能成真,更何况林慧怡确实是心系百姓的。
并且正巧又碰上林慧怡为中原灾荒以身直谏,这才真正让黎民百姓相信这位皇后爱民的心。
民意,这件保命法宝,才真正的成型,正式发挥作用。
从此以后,宇文晟想要废后或是如何,都得仔细考虑清楚后果。一个不小心,让百姓认定他是昏君,这天下就会发生动乱。
林慧怡听了娘亲对此件事的论述,先是大加称赞周氏的智慧,随后又感慨起来:
“爹娘兄嫂,还有诸位长辈,为了我的事满天下奔走,这样辛苦受累。可我身为皇后,却没给你们挣得多少好处,女儿真是不孝!”
因为她深知历代外戚的危害,所以成了后妃也三令五申,叮嘱爹娘管控各处的亲戚,不许他们仗势作恶。
所以她们家虽然因为出了一位皇后,整个往上爬了几个阶层。但更多的是虚名,实际的好处却并不多。
“不用自责,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也没少关照各路亲戚。在外面,谁见了不说我有个孝顺女儿?”周氏拍拍她的手,安抚道。
“过两日我仔细挑好礼物,娘你们要帮我分送给各位长辈。”林慧怡也只有用这个来表达感谢。
周氏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放心。”
随后几天,林慧怡认认真真挑选出针对不同人的谢礼,又设宴好好答谢了宫里的诸多姐妹。
宇文晟也没再提起郭威和逼宫的事,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祥和欢乐。
只是好景不长,断断续续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的刘惠妃,终于传出了不好的消息。
林慧怡收到禀报,第一时间就赶来了鸳鸾宫。
刘惠妃此时正清醒着,半坐半躺地靠在床头,由折梅一勺一勺地喂着汤药。原本饱满秀丽的面庞,此刻却双颊凹陷,充满了病气,以及死气。
也是相伴了二十多年的姐妹,林慧怡看惯了生死,却仍旧心生悲意,站在门边眼中含泪,一时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刘惠妃那边却先发现了她,林慧怡看见她跟折梅张了张口,跟着折梅就将手里的药碗交给别人,过来请她:“皇后娘娘,我们娘娘请您过去。”
“哎。”林慧怡对着刘惠妃回了个微笑,趁掀珠帘的时候,拭去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随后走到她床边坐下,笑道:
“姐姐今儿精神看着比前些天都足,可见是药起了效,要好起来了。”
说着,就从宫女手中接过药碗,打算亲自喂她。
“你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刘惠妃打起精神坐起来,勉强笑了笑,又叹了一声:“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是过不了这道坎儿了。”
“姐姐说什么丧气话,那多晦气啊。”林慧怡听着她声音低弱,不似从前中气十足,又见其话中满是哀意,心里不舒服,却极力说着俏皮话儿,想要驱散周围的消极气氛。
“好了,快别油嘴滑舌了。”刘惠妃伸手按住她准备给自己喂药的动作。
林慧怡感受到她手掌心的冰凉,心也跟着凉了半截,手中的药碗差点儿就没端住。
“收了吧,我现在也不想喝了。”刘惠妃示意折梅把药碗接过,随即遣散了宫人,才牵着她的手,幽幽说道:
“妹妹,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帮我当朋友、姐妹,不用我说也会尽心照顾安安。可我这个做娘的,却必须开这个口。”
“姐姐,我清楚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吧。”林慧怡看着她即将香消玉殒的容颜,眼眶湿润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却郑重其事地回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刘惠妃说话有气无力的,重复了好几遍“我知道”,眼圈红着。
“安安很娇气,又贪玩儿,不好管。我不放心别人,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