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怡这才听懂,又回忆了一下这两人的名簿,确实都是建州女真哲陈部的贡女。
关淑女正昭二十二年入宫,初封才人,与后来的马才人相同。只是她并不得宠,人缘也不行。
早先与童夫人交好,却因其擅自离宫,疑似将瘟疫传给权夫人所生的沂国殇公主,致其夭折,便被降到谷底。
由于此案她还牵连到了童夫人,所以自那之后童夫人也不再搭理她。
因而这么多年,关淑女过得甚是冷清。
但刚进宫的马才人可不一样,年轻貌美,也没有触怒宇文晟,对上关淑女自然就带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架势。
况且马才人之所以进宫,不就是因为关淑女没给哲陈部带去利益,只能再送一个美女进来吗?
况且,林慧怡这一个多月来还算看清了马才人的性格。她就是纯粹的女真乡野女子,野性未除,并不拘于规矩。
这样一个野女,突然被剥夺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能不产生怨气吗?而能让她撒气的,偏偏又只有关淑女,即便关淑女并非罪魁祸首。
想清楚了事出因由,林慧怡便有了处理方案。
她思索的时间不过几弹指,关淑女听见马才人的辱骂羞愤欲死,指着她大骂:
“我是废物也没见你笼络住皇上!都一个多月了,皇上才宠幸你几回?机会还不是让童修媛夺去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马才人也不甘示弱地回骂,骂到激烈处还觉得汉话不上口,改换了自己的女真话跟她对战。
林慧怡也没在意这二人无视自己的失礼,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戏,直到二人怒气高涨又要动手的时候,她才喝了一声:“够了!”
见二人停下,她又训了一句:“好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让你们忘了自个儿是身份,什么头衔?也不怕宫人笑话。”
关淑女委屈极了,瞅了马才人一眼,道:“分明是她先羞辱妾身的,妾身百般忍让却落得这个回报。求皇后娘娘为妾身做主。”
“让皇后娘娘为你做主!你谁呀,娘娘认识你吗?”马才人对她这幅奴颜婢膝的样儿看不上,又刺了一句。
“娘娘!您看她,当着您和诸位娘娘的面儿,都敢不守规矩礼法,就能知道妾身受了她多大的委屈了。”说完,关淑女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
“你别的本事没有,恶人先告状倒是学得很精。”马才人也不看林慧怡的反应,自顾自地挖苦关淑女。
“事情就如你们说的这样,马才人先羞辱了你,你忍不了气才跟她打起来的?”
林慧怡虽是说给关淑女听的,眼睛却看着马才人。她还没听见马才人的说辞呢。
“既然她都跟您告了状,又没有别的证人,我说不是又有什么用呢?”马才人两手一摊,无所谓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理是越辩越明的。你若真被告了黑状,她人就在这里,你们两厢对峙便是。”林慧怡轻笑一声,说道。
关淑女却抢白马才人:“皇后娘娘!您千万信不得她!马才人阴险狡诈,最会颠倒黑白,您刚刚也看到了!”
马才人便又住了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关淑女。
关淑女被她吓得背脊一凉,又扮起柔弱来,跟林慧怡哭诉马才人用眼神恐吓自己。
“你说你,刚刚还控诉马才人不守规矩,怎么你也随意插话了。”林慧怡看出了端倪,瞥了关淑女一眼。
听了这话的关淑女身形一僵,只得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偷偷抹泪。
“说吧,马才人。”林慧怡说完觉得口干,便端起茶盏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马才人见状,便老老实实地行了礼,回答:“妾身虽说指责了关淑女几句,可却是她先挑起的话题,也是她先动身打人。”
“这么说,你才是那个处处忍让的受害者咯?”林慧怡见她们各执一词,又起了几分兴致。
马才人却驳了她的话:“皇后娘娘这话就说错了。妾身虽不是主动挑事者,却因为天性使然,并不忍让心怀不轨之人。”
林慧怡对这样风格迥异的女子越发感兴趣,笑道:“如此诚实,难道你就不怕我也治你的罪?”
关淑女眼瞧着林慧怡对马才人产生了兴意,忍不住咬唇皱眉,想着该怎么应付。
马才人却不甚在意,回道:“依照宫规,打架斗殴者皆有罪。我已经还了手,反正逃不过,何必遮遮掩掩呢?”
“嗯,倒是个实诚人。”林慧怡轻笑一声,刚要再说几句,有人却等不及了,插嘴进来:“皇后娘娘莫要被马才人骗了,妾身亲眼看见,是她先动手打的关淑女。”
众人看向缓缓走来的童修媛,全都有些惊诧,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又有人牵涉进来,这场戏是越来越好看了。林慧怡心道。
等童修媛行过礼,她才问起:“你刚刚一直在?怎么我们都没看见你?”
“妾身方才一直在对面的假山上,原是为了登高望故乡,却不想,竟见证了我族内讧的丑事。”童修媛忧愁叹道。
“你这来得可有些迟啊……”大昌妃笑看着她,话里意有所指。
“那假山凹凸不平坑洞奇多,妾身下来得慢了些,并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