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后与宇文晟正说着话儿,外面宫女通传蜀王宇文齐来了。
裴太后于是又跟他说起一项大事:“另外,齐儿原本也要与兄姐一同择配成婚,但他忙着侍奉我,就给推迟了。
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又不受别的妃嫔待见,只能跟着我。幸而他没习得王氏的劣性,是个纯孝明理的好儿郎。
如今我不知哪天就两眼一闭,趁着我现在还能为他费心,你让皇后多担待些,为齐儿选一门好亲事。”
宇文晟刚要答应,方才进殿的宇文齐便俯身拜下,推拒着:
“孙儿感念祖母慈爱,只是您如今凤体欠佳,孙儿实在不愿成婚。再者母亲最近为几位兄姐操劳,孙儿也不愿令其更加劳累。所以请您收回成命。”
“你这孩子,也是十七八岁的男儿了,正是娶妻成家的大好时节,不能为了我这个老婆子拖着耗费青春。”裴太后蹙眉训他。
宇文晟也说:“你也不必为皇后忧心,她若忙不过来自有其他人为其分忧。况且是多一件喜事,她只会为你高兴,断不会嫌累。”
宇文齐现在是真没想好,只能尽力劝说:“婆婆、爹爹,齐儿学业未精,尚需时日努力,暂时并没有成家之意,还请您不用为我操心了。”
见他话说得如此恳切,裴太后和宇文晟便也只能作罢。但还是叮嘱他注意休息,不能为学业伤到身体。
宇文齐全都应下了,才坐到边上,询问裴太后的身体状况。
这边林慧怡还不知道,她差点儿又多了一桩事,这会儿正加班加点地准备三位公主的婚礼。
由于裴太后这一摔伤,以及张佳怡的日渐衰弱,大家都担心婚期会撞上白事,再者宇文晟也有借此冲喜之意。
所以综合考量下,未免夜长梦多,婚期就大大往前挪了一节。
为此,林慧怡手头上的任务也更重了。
原来时间宽裕,许多婚礼所需的器物都在慢慢赶制。如今一提前,光是催促各部分赶工期,就占去了她相当一部分精力。
因而妃位上她放心又有功夫有本事的,全被抓了壮丁。
“姐姐,你为何把陆夫人也叫来帮忙了?万一她从中作梗使坏,毁了婚礼,咱们可逃不掉责任。”
彩月见她分了一部分权力给陆夫人,搞不清楚她心中所想,因此焦急地问着。
林慧怡看着远去的众妃,嘴角噙上一抹冷笑,轻声回答:“我就是给她这个机会,她若是真有这个胆子,就会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为着前段时间与张佳怡的谈话,她对陆氏的疑虑又上升了一层。正好如今有场子让她布置,不妨借此试探试探。
“姐姐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彩月琢磨了片刻,反问她。
“嗯。”林慧怡点点头,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解释了一遍。
陆秋雁这两年表现得十分安分守己,好似真的悔改了。
林慧怡就干脆借此试探她的真伪。若她真的悔改,那就最好。既降低了风险,也平白多了个劳力。
若她是假意伪装,也好办。要么她按兵不动,为林慧怡老老实实办事。要么她私下策划事端,给林慧怡添乱。
前者林慧怡得益,后者更是如此。
毕竟陆秋雁两年前的旧账还在眼前,宇文晟还没忘干净。
一旦让林慧怡再次把她揪出来,还是顶着扰乱公主婚礼,使宇文晟和整个皇室蒙羞的罪名,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轻轻松松除去一个危险的敌人,如何不是大好事呢?就算自己也受此牵连都不用怕,高智明留给她的荫庇还坚固着,宇文晟不会太狠心。
她最后做了总结:“再者,我分给她的尚服局危险性小,又有吴莲坐镇,她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自家姐妹的本事,彩月还是清楚的,因此也放心了。
那边分到宫权的陆夫人,当然明白林慧怡打的什么算盘,此时正坐在榻上皱眉凝思。
想来想去,这盘棋她都不能轻易落子,否则就是满盘皆输,林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她的机会。
想到自己在宇文晟那儿还留有案底,陆夫人头脑更加冷静,这件事不是她能捣鬼的。
她拧着眉,呷了一口茶,最终做下决定。林氏既然想让她打白工,那她就让其如意好了。
不过,额外的报酬她不要,血汗钱总得给吧。虽然你有吴尚服盯着,我自然也有我的办法。
陆夫人眯着眼,望着那份尚服局账簿,笑得欢畅。
经过两年多的经营,林慧怡基本将六局一司掌握在了手里。先前投靠过来的罗尚宫、瞿司言等人,已经有人退了。
有的是不知死活,还想违反乱纪,被她按规矩惩处了。而有的则很聪明,例如罗尚宫,去年就告老回乡,还得了一批赏赐。
现在担任尚宫统领女官的,是原来的周尚仪。她可让林慧怡放心得很,不用提醒就知道盯紧手底下的人。
为着尊敬和奖赏,林慧怡不仅跟宇文晟提议,以其年资深老、德行贵重的名义,将其原本的河东郡夫人诰命升为蒲国夫人。
这可是顶级女官致仕退休以后才能拿到的荣誉,现在林慧怡提前给她了。
她还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