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怡没有把她和高智明的约定,告诉黄皇后。
这些日子,她也大大减少了去凤仪宫的次数,把自己锁在了兰林宫里。
为了不引人怀疑,她还打出了“夏生患病,要她照顾”的旗号。
时间在林慧怡的心惊胆战中一天天过去,直到这一日傍晚,菊英面带惊恐地进来她,喊着:“皇后娘娘意图谋反,被皇上当场抓获!”
林慧怡没有惊慌,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如释重负之感。她放下手上的没翻几页的书,起身淡淡吩咐:“去凤仪宫。”
因为夏天还没过完,天色黑得晚,这时候天上晚霞烧得正旺,浓烈的红色渲染了整片天空。
然而似乎与在其笼罩下的皇宫禁苑,此时此刻的沉重诡谲,不想匹配。
又或许是在为一位异想天开、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女子,举起鼓舞喝彩的旗帜。
“娘娘,凤仪宫到了。”林慧怡收回视线,看着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六宫妃嫔,面无表情地下了步辇。
不像之前每一次宫里出事,大家没有交头接耳,个个都神情肃穆,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林慧怡知道,无论如何,黄皇后这一次的动作,都会让她彻底从后位上跌下来。
后位空虚,最受宇文晟宠爱的高智明,有一个残害百姓被裴太后处死的父亲,不被看好成为继后。
所以,应该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动了坐上那后宫至尊之位的念头。
但她此刻没有心情想这些,如何最大限度地减轻影响,减轻黄皇后的罪责,才是她目前的重中之重。
想到这儿,林慧怡抬眼扫视四周,见到高智明站在不远处,对她微笑。
见到她的笑容,林慧怡惶恐不安的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有智明在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般大的事,裴太后自然会过来,也只有她能带着众人,进入被看守起来的凤仪宫。
林慧怡看着这位老妇人面上的沉重,及其掩盖下的哀伤惋惜之意,觉得很是同情。
自己看好疼爱的儿媳妇,却想要杀掉自己的儿子。她极力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却最终还是避免不了这必然的结果。
众人齐齐进入凤仪殿,殿中央跪着黄皇后,以及凤仪宫所有宫人,而宇文晟则正襟危坐在高座上。
“母后,这次您就不要再为她解释了。意图谋害儿子的毒药,就在这儿。”宇文晟都没起身,向黄振一招手。
黄振立即捧着手中的托盘呈给裴太后,一语不发。
“如何能证明皇后有谋逆的心思?”裴太后还想再挽救一下。
“上次甘氏一事后,儿子心里仍有疑虑,所以派人监视着凤仪宫。”宇文晟沉声回道。
闻言,裴太后沉默了许久,才眼神复杂地看向黄皇后:“皇后,为什么?”
近在咫尺的林慧怡,能听得出她声音中饱含的不解和悲伤。
“母后,因为权势。因为我明白了,权力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不会有为人鱼肉的一天。”黄皇后身躯笔直,脸色平静。
“我给你的权力还不够吗?”宇文晟瞬间怒气暴涨,猛地站起来,咬着牙,道:
“担心你多疑,我就把后宫全都交给了你。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我何曾有强硬反对过?”
“皇上您说对了。那些权力都是您给我的,从没有真正属于我。只要哪一天您不高兴了,不满意了,就可以立即收回去。”黄皇后回道。
“我从没有想过要收回你的权力。你是皇后,我的结发妻子!”宇文晟怒极,吼道。
“那也只是现在,你还把我当皇后,当你的妻子而已。”黄皇后并没有因为他几句话,就产生动摇。
“执迷不悟!”宇文晟气得打掉手边的果盘,又对裴太后道:“母后,您都看见了。皇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裴太后仍旧沉默地看着黄皇后,没有回应。
“皇后黄氏怀执怨怼,不思悔过,竟行逆谋,有愧天恩,著上皇后册宝,赐死。”宇文晟一直凝视着黄皇后,念着废后口谕。
见她丝毫不见悔改之意,宇文晟的怒气顿时又高涨起来,又补充了一句:
“凤仪宫宫人等,不知劝谏,反助纣为虐,令全数杖毙。颍国公教女无方,夷三族。”
黄皇后闻言脸微变,正想开口,谁知高智明却站了出来,跪道:“请皇上三思,妾有一言,敢请上闻。”
宇文晟见是她,虽然知道她要为黄皇后求情,但还是不愿拂了她的面子,沉声道:“皇后谋逆证据确凿,你不要再为她辩驳。”
“皇上,皇后娘娘虽然确实动了这样的坏心思,但敢问皇上,娘娘可有付诸行动?”高智明轻声问道。
“有毒药为证,难道不是她的实际行动?”宇文晟指了指黄振手中的托盘。
“可是皇上,有毒药也未必会使用。正所谓迷途知返,或许娘娘只是一时糊涂,动了恶念,但尚未使用,尚有转圜的余地。”高智明又道。
“况且皇后娘娘虽有恶念,然娘娘为后十六年来,德行高贵,敦睦嫔妃,抚育诸王,为前朝后宫称道,实乃有功有劳者也。”
高智明见他不语,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