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很快就到,下葬的吉时定在辰时正刻。
因此林慧怡一晚上没睡,检查过葬礼的流程没有问题后,便待在灵堂一直没走。
等到自鸣钟提醒寅时已到,葬礼开始,林慧怡顶着一张憔悴的面容,踩着哀乐,跟随送葬人员,步行到不远处的墓穴。
属于王夫人的那口墓穴的近旁,是葬有抚国孝怀公主宇文棠的宝顶。
将母亲的墓地安排在女儿的近旁,宇文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林慧怡止步于此,不能进去地宫,只能看着王夫人的棺椁被抬进去。
直到棺椁的最后一角也隐没进那洞穴中,她才终于忍不住,两行热泪淌下,口中也忍不住喊出声:“王思娣!”
“娘娘。”彩月等人赶紧扶着林慧怡后退,不能让她打扰了葬礼,不然别说皇上怪罪,她的名声也要糟了。
林慧怡强忍住心里想说的话,任由她们给自己擦拭泪水。
昏昏噩噩地挺过了葬礼,她就被轿子抬回了住所。
“姐姐,真的要吃吗?是药三分毒啊。”彩月看着躺在床上的她,嘴角向下撇着,很明显是不赞同她这个行动的。
“嗯。”林慧怡接过她手中的小纸包,打开露出里头的深色药丸,是她拜托嫂子专程带过来的。
她捻起药丸,又问向彩月:“准备好了吗?”
“嗯,都安排好了。”彩月无可奈何,点头应下。
“好。”林慧怡点点头,直接将那颗药丸喂进嘴里,又接过彩月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将药丸彻底服下。
随后,林慧怡就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本来就是强行服药所致,而且还专门要的,有发烧出汗等副作用的药。
因此,等林慧怡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全身都粘腻不堪,汗水濡湿了衣服,粘在身上极其不舒服。
她刚一睁眼,就被彩月过来灌下一碗苦药。
与此同时,苏苏也叫唤着:“娘娘醒了!”
林慧怡赶紧与彩月对视一眼,见她点头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证明计划成功,才放心下来。
随后,屋内进来一个男人,隔着纱帐给她看诊。这人也在她的计划当中,因此并未惊慌。
“娘娘脉象平稳,已经没事了。”男人说完,行了礼就出去了。
林慧怡这才坐起身,悄声问彩月:“怎么样了?可还顺利?”
“一切都按着你的计划来的,没有一丝偏差。”彩月笑着点头。
“那就好。”林慧怡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又道:“把东西拿出来吧,我要开始演戏了。”
“哎。”彩月从怀中掏出一对珍珠耳环交给她。
林慧怡接过耳环,对她使了个眼色,就高亢地尖叫了一声:“啊!”
屋外很快冲进来一群人,苏苏跑在最前头,叫嚷着:“出什么事了?娘娘您怎么了?”
她掀开纱帐,将林慧怡的样子,完全展露出来给众人看。
只见林慧怡正坐在床上,满脸惊讶地盯着,两手捧住的一对珍珠耳环。
“娘娘,您怎么了?”苏苏看她一动不动,焦急地推搡了她一下。
林慧怡好像这才清醒过来,顾不得有外人在,就拉扯住身边的彩月、苏苏,尖叫着,神神叨叨地说:
“王妹妹给我托梦了!你们看,这就是她留给我的证物!居然是真的,刚刚那个梦居然是真的!”
“托梦?王夫人给您托什么梦了?娘娘您快说啊。”苏苏一把制住激动不已的她,将她手掌摊开,露出那对耳环。
“她跟我说,她已经知道害死她和公主的凶手是谁了!她会回来,亲自动手报复!”林慧怡神情动作夸张,手舞足蹈。
屋内站着的众人齐齐变了脸色,有人退了出去。
“她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报仇的!”林慧怡一个劲儿地笑着,口中不住地念叨着这一句。
这时,刚刚那个为她诊治的男人过来,在她身上连扎了好几针。
林慧怡慢慢安静下来,昏昏沉沉地摇头晃脑了一会儿,才表现出彻底的清醒。
她揉了揉脑袋,“嘶”了一声,才道:“我刚刚怎么了?”
“娘娘你不记得了?”彩月惊呼一声。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王妹妹跟我说害她的凶手,她要报仇……”林慧怡按着穴位,缓缓说。
“那娘娘,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苏苏赶忙问。
“是……”林慧怡刚要回答,又像是才发现屋里站满了人,于是立刻住了嘴,肃起脸,冷声道:“不过是梦罢了,不能胡说。”
她又对彩月、苏苏招手,纱帐立刻放下来,遮掩住她。
屋子里人中官位最高的一人上前拱手道:“娘娘说的是,一个梦而已。”
“让诸位大人费心了。大约是本宫昨晚没睡,精神不振才昏迷过去。如此兴师动众,真是不好意思。”林慧怡欠身说道。
一群人顿时摆手,连声说“不”。
“娘娘没事,臣等就先告退了。”那位大人又道。
“有劳诸位大人了。”林慧怡又客气了几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