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怡见王晏妃脸色着实很差,知道她被刚刚申青梅两个的话刺激到了,便执意与她一起乘坐同一驾步辇。
王晏妃拗不过她,只能默认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兰林宫,看她脸色稍稍好转,林慧怡才开口:
“妹妹,我想问你,乖姐儿的死,是不是真的另有隐情?你刚刚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她是真的想知道。她不希望是真的,宁愿乖姐儿的死是意外。但如果是真的,她不会放过那些,恶毒到对一个小女儿下手的人!
“三分真,七分假吧。”王晏妃沉默了很久,才轻轻说道。
“她们真的对乖姐儿动了手脚?”林慧怡闻言,眼中霎时间迸射出一股冷光,手掌都捏紧了。
“不知道,或许是有怂恿她采摘荷花吧。”王晏妃苦涩一笑,又道:“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女儿的死因都搞不清楚。”
“没有。你已经很棒了。”林慧怡赶忙劝慰。
当时乖姐儿得病虽然突然,但太医也说了,并非有意为之,因此他们都没有刻意追查过。
就是锦鲤池那些宫人,都被宇文晟发落了。管事的中官因为擅离职守,还被流放到广南的瘴气之地去了。
所以,林慧怡还是很奇怪,她是从哪儿打听来的这些。
王晏妃闻言只是微笑着摇头,没有说话。
林慧怡见她心情又不好,便没有再继续问的打算了。
却不想,王晏妃主动开口:“你应该还有问题想问我吧。现在都问个清楚吧,以后兴许就不能了……”
最后半句话声音很轻,林慧怡没有听清,便问:“以后什么?”
“没什么,让你快问清楚。”王晏妃摇头笑道。
“这件事真是你做的?”林慧怡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口。
虽然她并不相信,但刚刚王晏妃又确实承认了,乖姐儿的死有人掺和了。就不得不让她有所怀疑。
“不是,我和你一样,在这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王晏妃轻轻摇头。
“既然你根本就没有参与进来,何苦要背这口黑锅,为我顶罪呢?”林慧怡心中满是愧疚,说道。
王晏妃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因为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我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你是我仅剩的家人,我要为你做点儿什么。”
“可我不需要你这么做啊。”林慧怡看她这副模样,胸腔中满满的全是酸意。
她紧接着又道:“我可以自己解决的,不需要你这样为我顶罪!即使我为此事受罚,也不想你为我顶罪!”
“原来,连我为你顶罪,也是不被需要的吗?”王晏妃垂下眼睑,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呢喃着。
林慧怡没有听清,也不想去问。她此刻心里只有怨愤与愧疚,怨自己没用,让王晏妃为她顶罪,为她用乖姐儿编造谎言。
两人这样沉默地,站在兰林宫的院子里很久了。四周都静悄悄的,宫人们也不敢冒然上来。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林慧怡在心里发泄完了怨愤,捏了捏王晏妃的肩膀,轻声说道。
“……好,你也早些休息吧。”王晏妃顿了好一会儿,也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就好像要把她牢牢记住一样。
她说完,转身朝惜春殿走去。
林慧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恐慌,突然想要叫住她。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开口叫住王晏妃的时候,院中已经没有了那道消瘦的身影。
林慧怡轻轻蹙着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又呆呆站了半晌,直到身上被披上一件披风,沉重感才让她惊醒。
她扭头一看,原来是彩月。
“姐姐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晏妃呢?”她一边帮她穿好,一边又问。
“她,她先回去了。”林慧怡回道,那股莫名的恐慌感仍未散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消除。
“她都走了,那你为何还在这儿?在想什么?”彩月轻笑,扶着她的肩把人往含芳殿带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她走了……”林慧怡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描述。
“晏妃回去了,可不是走了嘛。”彩月笑道。
“不是这种走了,而是,而是……”林慧怡苦着脸,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就好像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好像我要永远失去她了一样。”
“姑娘你在说什么傻话呀,什么走了不回来了,又是什么永远失去她了,说谁?”苏苏出来迎她,便也听到了她的话。
“晏妃。刚刚看她的背影,突然有这种感觉。”林慧怡回道。
“那肯定是你胡思乱想了。晏妃娘娘就在这儿,随时都看得到,她能去哪儿啊?”苏苏嗤笑她。
“唉,我也想不通。”林慧怡轻轻叹了一声。
“好了,别想了,早些上床去睡吧。今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咱们都累了。”彩月安抚道。
“嗯。”林慧怡点点头。
炭火早就烧好了,屋里暖呼呼的,三人换下外衣,齐齐躺进了被窝里。
身边两人很快就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