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冬至,上午宇文晟会按例前往南郊的天坛,举行祭天仪式。与此同时,黄皇后则与往常不同,与裴太后率领六宫女眷来西苑。
“姐姐,都巳时末了。皇后娘娘她们也应该快到了。”彩月看了眼时钟,提醒道。
就算昨天发现了那般重大的事,已经危及到了自己的生命,今天的林慧怡也仍旧温和沉静。
即便见着对她下药那个宫女,也没有展现出分毫异样。倒是让惴惴不安的那人,自以为没被发现,竟然洋洋得意起来。
那副喜上眉梢、春风拂面的模样,直让向安娘和苏苏恨得牙根儿痒痒。还是在林慧怡的阻拦下,才没有打草惊蛇。
“姐姐拦着我做什么!就应该趁王肃妃没来,直接打她几十板子,让她把事情全都招供出来啊!”
向安娘气得眼圈发红,嘴里噼里啪啦一大堆,那激动的样子,让林慧怡不得不担心她的病情。
“你别那么冲动,要是加剧病情,不更让她们得逞了吗?你先停下来听我说。”
向安娘这会儿理智还没丢,勉强压下心头的熊熊怒火,重重哼了一声,才不甘不愿地坐下来。
见她稍微调整了,林慧怡才解释自己的想法:“王肃妃在皇上心里有些地位,就凭这一个宫女的证词,他不一定会信的。”
说着,她看了向安娘一眼,见她虽不愿承认,但还是认得清这个事实,又继续说:
“俗话说‘抓贼拿赃’。咱们只要抓住她们交往下毒的证据,就由不得皇上不信了。”
“可她狡猾的很,咱们怎么拿的住?”王肃妃几次犯事都没被抓住现行,最后得以逃脱,故而彩月就担心这个。
“她们能改变计划,转而给我下毒,就说明她们还是有往来的。今儿这么好的机会,让她们述职,王肃妃不得提点提点?”
林慧怡勾起一抹笑,眼睛微微眯起,轻咬着牙说:“就算她们不见面,我也会逼着让她们凑到一块儿。”
“姐姐这是,胸有成竹?”向安娘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了好法子,于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林慧怡一手搓了个响指,笑盈盈地回道:“这是自然。你们只管配合我就是。只要事成,不说直接将王肃妃打入谷底,至少也能削一削她的地位。”
听她说立刻弄死王肃妃很难,向安娘不禁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睑,两只手也死死捏着裙裾揉搓,似乎把那当成了王肃妃的肉身折磨。
“今天这一仗赢了,才算是踏出了反攻的第一步。王肃妃之所以能在宫里尊贵至此,全因为皇上的尊重,和生下蜀王的功劳。
蜀王,咱们就别动那个心思,不然与王氏并无两样。唯一能入手的,只有逐渐打消皇上对她的爱重,恶化她的形象。”
林慧怡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解释了半晌,又说:“只要皇上不再相信她,咱们就能送她下去。”
“我明白,姐姐。咱们都按你说做。”向安娘重重叹了口气,随后眼神冷冽地说:“我一定要看到她,一切努力化为灰烬的那天。”
“很好。”林慧怡摸摸她的脸,而后端正神色,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几人,要她们提早做好准备。
“姐姐,姐姐?”彩月见她神游天外,不禁轻推了她两下。
林慧怡一个激灵,才回过神来,就开口询问,还以为黄皇后她们已经到了。
“还没呢!这次宫里人都来了,如此庞大的队伍,自然要慢些。”彩月笑笑。
“哦,倒是我心急了。”林慧怡赧然一笑,又问:“这个计划,你们可都熟悉了?别到时候出故障啊。”
见她调侃自己,彩月忍不住拍了下她的手,道:“我们哪回有出过岔子的?还小瞧我们。”
“是是是,咱们都是最厉害的,绝不会出任何纰漏。”林慧怡也笑。这她是放心的,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奉命到西苑门口查看的菊英就匆匆跑了进来:“娘娘!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车驾就到了!您去不去迎接?”
“去,怎么不去。”
本来林慧怡是想过不去的,但那样就表示自己病得太重了,连出门都不行。再去参见宴会的话,容易让人抓住把柄,构陷她不敬两宫。
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过去,不过要好生装扮一番。
于是林慧怡连忙召唤宝珠、梨花,让她们给自己赶紧画一个带病强撑的妆。
“其实娘娘本来就病得不轻,脸色不好,用不着刻意画什么。”宝珠看着镜中她憔悴的神色,提了一嘴。
梨花也附和:“是啊,娘娘,还不如用些脂粉遮掩遮掩,又好看,又惹人怜爱。”
林慧怡仔细看了看,也确实如此,便答应着:“行,都听你们的。”
二人立马上手,麻利地给她薄薄地抹上一层脂粉,做出一副就算涂脂抹粉也掩盖不了的病态。
而发髻冠服这些都要按制度来,她们就不能胡闹了。
不过打扮好了,看上去还挺合林慧怡心意的。整齐庄重的冠服,像是沉重地压在她身上一般,更显柔弱可怜。
“走吧,随我去迎接两宫。”
外头寒风刺骨,幸好苏苏给林慧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