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县却像是充耳不闻,拿起桌上的甜点放入嘴中自顾自的咀嚼着。
正堂的烛火点得极暗,外头的冷风一吹,那烛火便闪动个不停。
衙役们不再敲杖,那主簿拿出册子写写画画个不停。
时而再从册子里抬起头来,用一种嫌恶的眼神将顾洛唯她们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
白鸢环手抱胸,直接去对上他的眼神,白鸢眼尾一抹艳红,漆黑的眼珠凝结成冰般冻人,那主簿顿时不敢再去看白鸢。
“大人,若我说此案涉及两条人名,伤者无数呢?”顾洛唯拱手看着那知县淡淡说道。
知县此刻才肯放下手中的点心,目光看向台下的顾洛唯这处。
她穿着单薄,随意挽起的发髻微乱,一缕头发垂落在脸颊旁,挑不出错的五官,细看之下越是清丽脱俗。
“大人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已经出了两条人命了吗?”顾洛唯故意做惊恐状,伏在地上,抬起头来时,她的两眼中仿佛有着光一般,直看进人心里去。
又快速接着说,“大人,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虽都是劫匪,但知情不报可是死罪啊,大人,难道刚刚的衙役还没有上报上来
吗?这么大的事,下头的人却这样欺上瞒下……”
顾洛唯故意夸张着描述,又停顿下来不再说下去。
“你瞎说什么?他们早已上报上来,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禀告大人,你这妇人莫要胡搅蛮缠。”主簿对着知县不停拱手弯腰,却又看着顾洛唯毫不掩饰的露出眼神里的嫌恶。
顾洛唯权当看不见,自顾自的说,“还没来得及,大人真会说笑,大人都已经升堂审案了,你却连这样的重要的情况都还未禀告上去,那大人到底是知道些什么呢,还是说你不愿意让大人知道呢?”
那知县立即吹胡子瞪眼,却也不言语,直愣愣的看向一旁的主簿。
“大胆!”那主簿勃然大怒,恨不得当场拿那册子砸在顾洛唯的头上去,“简直胡搅蛮缠!公堂之上岂能容你一个妇人胡说八道!”
“民妇并未胡说八道,还请大人明查。”顾洛唯挺直了腰,不卑不亢的回答。
“区区一介妇人,竟也敢上公堂来与我对峙,何其可笑。”那主簿冷笑连连,并不将顾洛唯放在眼里。
“区区妇人又如何,民妇相信大人为官清廉,肯定会为每一个百姓申冤!”
顾洛唯故意去拍这知县的马屁,只希望他能重视一下这个案子,快点了结此案。
听到这儿那知县大人果真往前挪了挪身子,眼睛全数睁开了来,看着台下的一众人,他眼神中仍然带着不耐烦。
“大人,此事人命关天,应立即审案,不可再拖延下去了!”顾洛唯郑重其事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知县转向那主簿缓缓问。
主簿凑到知县耳边,低声不知在说着什么,那知县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铁青着脸望向顾洛唯等人。
“此刻休堂,先稍作休息。”主簿立刻宣布。
“大人,这什么都还没审呢?怎么又要休堂了?”黄侍卫本就看不惯这两人的做派,此刻更是忍不下去,他直接站了出来。
衙役们拿着杖苔,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大胆,大人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那主簿大怒,一双三角眼顿时睁大瞪着他们。
“大人!”顾洛唯还想再争取一下。
那知县却像是听不见一样,跟着那主簿就走了出去,临走时那主簿还冷冷的看了顾洛唯一眼。
顾洛唯也不再继续跪着,径直站起身来,白鸢这才从旁边走了过来,
低声说,“小唯,这官府肯定有问题。”
“嗯,确实有问题,只是现在的情况不能再坏下去了。”顾洛唯点点头,眉头不自觉皱在一起。
“更坏?”白鸢有些不明白,顾洛唯心底却对这官府与那伙劫匪的关系已经有了猜测。
“这官府从一开始就不肯审理此案,绑匪更是胆大包天,大白天就敢跟踪我们,夜里更是持刀潜入酒楼,他们与那酒楼定也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顾洛唯冷冷说着,目光幽深望着这华丽的高台。
“顾小娘子,如果这官府也与那帮劫匪有关系呢?”黄侍卫正颜厉色,伸手狠捶在了一旁的柱上。
“再这样深挖下去,有危险的就是我们,这件事只会更难解决,或者说可能会危及到我们的性命。”白鸢抱臂看着众人,不得不泼这一盆凉水下来。
“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洛唯平静的回答,仿佛并不把这当一回事。
“这到底算什么官府衙门,半夜不愿审案,欺上瞒下还知情不报,所有人都在消极怠工,这些根本就不像是会好好审理案子的人!”黄侍卫在旁边继续愤愤说着。
“一帮贪官!”
侍卫应和道,“不过都是些从根里就烂透了的东西。”
“小唯,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白鸢皱了皱好看的秀眉,只觉今夜所看之处皆是满目苍夷。
“不用担心,如果真到了那步,我们也能全身而退,只是那帮劫匪,我们暂时还不能将他们如何。”顾洛唯平静望着那高台上的楠木椅子,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