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上的女子,赫然是徐盼。
掌柜愣住了。
对徐盼的身份,他其实不大了解。只知道她是江南人士,来京城投奔亲戚,因着手头紧,才卖点药材换钱。
掌柜见她做事踏实,为人真诚善良,确实有一手好医术,方才答应了与她做买卖。
这些天相处下来,对这姑娘也很有好感,愿意帮助她。
只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掌柜支吾道:“敢问官老爷,这位姑娘可是做了什么……”
“她是豫王的准王妃,”亲卫兵微微眯起眼,语气半是威胁,“后天王爷就要迎亲,王妃却是走丢了,我们正在全城寻找王妃娘娘。掌柜若是见过她,可要说实话,不然,欺瞒皇室的大罪,一般人可担不起啊。”
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里挣扎许久,闭了闭眼,低声道:“这位姑娘……她,出城了。”
诚如亲卫兵所说,他一家人经营这间医馆,上有老下有小,担不起欺瞒皇室的大罪。
对徐盼姑娘,他只能帮到这里了。
马车上,徐盼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虽然眼皮在打架,可这里空间狭小,还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路途颠簸,实在让人合不上眼。
徐盼打了个呵欠,忍不住掀开了车帘。外面夜色已深,城墙在视线中渐行渐远,似乎快靠近云凌山了。
只是马车行驶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不仅要出示各种证明,还要求车夫下车检查货物,徐盼莫名有些心慌。
等到再一次被要求停车检查,靠着车夫的插科打诨才勉强唬弄过去之后,徐盼忍不住出声道:“停车,我就在这里下吧。”
他们已经到了云凌山脚。
山脚下有些村落,车夫是准备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上山。
徐盼想了想,决定等进村之后,雇佣一位当地人带她翻山。
车夫没有多问,闻言点了点头,把徐盼放了下来。
徐盼在村子外徘徊了会儿,找到了一户靠近云凌山,还亮着灯的人家,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位老太太,听闻徐盼要借宿一晚,没什么犹豫便答应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姑娘,我们原本有张空床,只是眼下腾不出位置……”
徐盼连忙道:“没关系,我在地上睡一晚就好。”
她悄悄往屋里瞥了一眼,有间房间挂着半人高的门帘。由于自幼辨识草药,徐盼对气味极其敏感,似乎能从空气中嗅到隐隐的血腥味。
她压下心头的怪异,把老太太递来的毯子铺在地上,靠着墙闭上了眼。
血腥味依然久久不散。
徐盼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她睁开眼,听见那门帘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主子,村外忽然来了一队亲卫兵……似乎是来找人的。”
徐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听见另一个男人哑声问:“找人?”
“是,现在外头乱的很,属下本想去医馆抓点药,但那些村民都躲起来了,找不到人,您的伤……”
门帘忽然被掀开,两个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他们一眼就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徐盼。
徐盼连忙别过了脸。
无他,那个瘦高些的男人戴着宽大的兜帽,脸上居然戴着一只银质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嘴唇,在夜里尤为吓人。一只胳膊受了伤,袖子挽到手臂。他走出来的时候,空气里血腥味也跟着浓郁了几分。
他皱了皱眉,“怎么还有其他人?”
徐盼急忙道:“我、我也是来借宿的,等天亮就准备上山……你是受伤了吗?我略通医术,经常来这边采药,我知道山上有一种止血效果很好的草药,你如果需要,我现在可以帮你采来。”
这村子也不安全了,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至少得想办法为自己争取一点机会。
见二人的目光依然十分警惕,徐盼心一横,道:“你嘴唇乌紫,伤口渗出的也是黑血,这是中毒了吧?我可以帮你看看,确定治疗的方法。实不相瞒……外面那些人,是来找我的,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对方终于淡淡地点了下头。
……
徐盼走出小屋的时候,已经过了五更天。因是冬夜,天只是蒙蒙亮。不过,她不是第一次上山,有几条熟悉的小道,寻着记忆顺利钻进了树丛。
那些亲卫兵果然是拿着她的画像来寻人的,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虽然得了那男人的承诺,徐盼心里依然忧心忡忡,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面具男人的伤口是被一种栖息在云凌山上的蛇咬的,是慢性毒素,重可损伤人的大脑,导致产生幻觉。现在是冬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惹上的蛇……不过有处悬崖边确实生长着一种能解蛇毒的草药,徐盼正是奔着那处去的。
山上的积雪已经融化了,下了点细细密密的雨,道路泥泞,徐盼搓了搓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徐盼咬了咬唇,忍住了涌上的眼泪,难道就这样一直挣扎下去吗……
走上山的时候,天光已经亮了。老天仿佛听见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