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不改,只是轻嘲一声:“仙界第一大宗,果然名不虚传啊。罔顾事实、颠倒黑白的法子,玩得还挺顺手。”
目光却幽幽地落在了聂远身上。
聂远实在按捺不住,拽住了魏莺莺的衣袖:“莺莺,别说了。顾绯,她说的都是气话,无极宗并非不讲礼的宗门……”
他从未在顾绯身上见过那种表情……嘲弄又讥诮,像是在看一条丧家之犬,比最初与他退婚还要让他难堪。
他把头低了又低,瞥见顾绯的手掩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下,只露出一节莹白,心里又有些将信将疑。顾绯虽然否定了魏莺莺的说法,可魏莺莺语气那么肯定,难道真的……
顾绯却已经失去了耐心:“好了,我不想看你们拉拉扯扯。”
“无极宗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我等着你们宗主给我一个交代。”
说罢,她直接关上了门,把魏莺莺气急败坏的声音阻隔在外。
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离得远了,才取出袖中的留声石,勾了一下唇:“蠢货。”
养好脑子再想着怎么害人吧。
眼角的余光瞥见苍辞还站在原地,他本就高大修长,一动不动时,如笔挺的松竹,安静地守在她身边。
分明生了张祸害脸,穿的还是黑色长袍,看起来生人勿近,相处下来,却乖巧又纯情。
就是心情似乎有点低落。
他显然是猜到那晚顾绯为何会意外唤醒他了。
顾绯并未解释,将留声石收起,喊了他一声:“阿辞?”
苍辞低声道:“那个男人,是你之前的伴侣么。”
“如果那天晚上,你没有看见我……是不是要找他修炼了?”
他记得,他上一次去找顾绯,也是被那个男人打岔。
可他不喜欢聂远。
那副嘴脸实在让人厌恶,还跟其他女人拉拉扯扯,那个女人看顾绯的眼神也令苍辞很不舒服。
真想把他们的眼睛都挖出来。
明明他比聂远好很多。
可以陪她修炼,也不会跟其他女人不清不楚……
顾绯笑出了声,“阿辞,没听见我跟他们说的话吗?他不是我的伴侣,之前也不是,是我的敌人。”
苍辞神色微顿。
见顾绯伸出手,他主动弯腰,让她的手落在了他的发顶。
纤细柔软的五指穿过他的长发,颈间是熟悉的、令他着迷的淡淡香气,他听见少女轻柔的声音:“就算你不在,我也不会找他。”
“当时在秘境里看见你……”顾绯顿了顿,再次笑了起来,“很漂亮,我很喜欢。”
苍辞脸上一热,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肢。
原来,这种想要靠近她、亲近她的情感,叫做“喜欢”吗……
“所以,不要多想了,我不喜欢他们。”说到这里,顾绯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她本来都快睡着了,哪知道聂远跑过来找她麻烦,严重地耽误了她睡美容觉的时间。
现在她也没了睡觉的兴趣。
秘境里暴涨的修为还没有吸收,马上又是比赛,她还是去修炼吧。
许久没有来过修真世界,刚好来熟悉一下。
她离开苍辞的怀抱,朝着卧房走去。
苍辞似乎有些疑惑,脸上还有尚未消散的红晕:“绯、绯绯?”
她是他认定的剑主,照理来说,他应该唤她“主人”的。
只是此时还名不正言不顺,苍辞怕吓着她,又或者……出于一点小小的私心,悄悄改变了称呼。
她似乎,也不排斥。
顾绯解释道:“我去修炼。”
苍辞愣了一下,脸色更红,修长的手指落在了腰间的系带上。
看见他的反应,顾绯后知后觉,再次笑出了声,冲着苍辞眨了下眼:“一个人的那种。”
苍辞:“……”
修炼是真的修炼。
顾绯在床上打坐,循着记忆,将灵力在身体里运转了几个周天。筋脉比过去更加通透,只是依然堵在某个地方,致使她迟迟没有进阶。
估计单靠冥想还不行,要实战。
顾绯小憩了一会儿,便取下挂在墙上的佩剑,到外面去练剑了。
过去她是妖兽中的王族,天生灵力点满,不需要修炼,每天吃吃睡睡修为就涨上去了。当然,那些普通的妖狐呢,就喜欢走走旁门左道,顾绯现在体验了一下,觉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绯将长发高高束起,长剑出鞘,舞了一套剑法。
天水派的剑,讲究柔韧、温和。所谓“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便是天水剑法最好的形容。
苍辞走出房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少女腰肢柔软,身轻如燕,行云流水般舞出剑法。穿的仍是长裙,裙摆点缀红梅,看起来流畅又漂亮,却又锋芒暗藏,仿佛悬于荆棘之上的玫瑰。
长剑回鞘,顾绯稳稳落地,看见了不远处的苍辞。
黑衣青年负手而立,不动如松,不知站着看了她多久。
她弯了弯眼:“阿辞。”
她快步走了过来。
苍辞修长的手指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