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在月光下迅速掠过,梁鹤祯惊觉地转过身:“什么人?”
然而院子外只有月光幽幽照着地上,映着一地的已银霜。仿佛刚才那道如鬼魅的影子只是他的错觉,不过他蹲在地上却发现了被杂草被踩踏过的痕迹。
梁鹤祯站在院子里举着火折子,听了好一会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慢慢向着枯井靠过去,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枯井里面扔去。
哒……石头落地的声音传回来,那声音空旷带着回音。
梁鹤祯脸上的表情微凝,下一秒直接跳下了枯井。
枯井底面积不算大,下面有些淤泥,他照着地面勾起了嘴角:“藏得不错。”淤泥上残留着杂乱的脚印,可见这下面出入的人可不只是一两个。
他在墙壁上寻找机关入口,可还没寻到机关,脚下却好像是踩到了什么,明显感觉是地砖都往下陷了。
非常细微的声响传入他的耳朵,那声音像是金属的摩擦声。他立马抽出剑,须臾,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传来无数只弩箭。
速度快、力量强,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射击所以攻击力是非常大的。梁鹤祯一面抵挡着弩箭的攻击,一面退到东南角,一个翻身借着弩箭的力量反射到石壁上的一块圆石上。
咔咔几声,弩箭停止攻击,石壁开出一道门来。
门才刚打开,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警惕地看着他,他身后还有十几名手持利刃的青年。
“阁下是何人?”
梁鹤祯没有说话,直接那出了一块玉佩。
那中年男子向前一步,待看清这块玉佩立即下跪:“属下贺天,见过驸马爷!”
梁鹤祯也没有奇怪,他手中拿着的是玉佩天玄,见天玄者如见皇帝。
富临钱庄的人都知道这块天玄皇帝给了公主,而眼下能拿这块玉佩的也只有可能是驸马爷了。
那可是天玄,公主又怎么可能随便给其他人拿在手里。
“诸位请起,方才你们是想出去探探城中情况?”刚才那人影就是从这井中、出去的,但他没想到屋里竟然有人。
贺天点点头:“正是,驸马为何会到这里来?如今城中的百姓都被邪教控制,若是被发现会很危险。”
他们在还不知道神衣教的人已经大部分已经撤离城中了,他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又仔细问了一下之前的情况。
“我们钱庄也有三人得了那怪病,没能来得及治就已经死了。所以我们估计将尸体摆了钱庄里,就是为了迷惑邪教的人。”
钱庄的大堂摆了两具尸体,后院摆了一具,为此才迷惑了那些神衣教的人真以为钱庄的人都已经死了。
最开始出现怪病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在意,后来得病的人越来越多,贺天也感觉这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他刚准备调查,这时候富临钱庄的一个伙计也得病了。那怪病是真的迅猛,不出一日,又有一名伙计也得了病。
贺天当下就决定暂时关闭钱庄撤离笠州,可到底是晚了一步,城门关闭之后,官府的人就把所有百姓召集到一起。
知府大人也得了怪病,但他被神衣教的人个治好了。所以他对神衣教那是没有任何怀疑,便依照着神衣教的要求召集百姓,告诉百姓这怪病其实是上天的对他们的惩罚。
这一点梁鹤祯很能明白,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的人,当然会对救他的人深信不疑。
“城中死了多少人你们可清楚?”
贺天点点头,拿出来一本账本:“我们这统计的数据虽然不是十分精确,实际死亡的人数只多不少。”
梁鹤祯明白,毕竟他们要躲藏不能被神衣教的人发现还有神智清醒的人,所以不可能精确地去统计。
“祭坛上烧死的人,都是一些什么人?”
“都是普通老百姓,那些邪教徒非说他们是业障的根源,需要放了他们的血来当药引子才能救活其他百姓。”
贺天叹气摇摇头:“这么荒谬的事情,最后却弄得全城都信了。那些被放血的人最后都被送进了大火里活活烧死,他们的死状十分狰狞恐怖。”
梁鹤祯他们看到的已经是百姓麻木之后的样子,最开始的时候那才叫一个残忍。
梁鹤祯都能想象得到那样的场面,被神衣教认证为‘业障的根源’的那些百姓肯定是苦苦哀求,而下面等待被救的百姓肯定是疯狂地喊着烧死他们。
人心,就是这么丑陋。
“就没有人发现这里面不对劲吗?”
贺天摇摇头:“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百姓抱着怀疑的态度。可最后这些抱着怀疑态度的人都被放血烧死了,再后来人们的神智逐渐不受自己控制。”
与其说这城中还有活人,倒不如说城中都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梁鹤祯陷入沉默,他不明白,神衣教若是要造势大可以直接给百姓解毒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烧死人呢?这样的行为如何能让人觉得这是正常的?
救人的前提是杀人,这样的悖论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
离开钱庄梁鹤祯回到了客栈,这时候兰山已经带着京羽卫打了进来。
“不对劲!”梁鹤祯忽然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