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抹尴尬,又是沉默了良久天承帝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钏。他的面色渐渐恢复如常,站起身缓缓走到了梁鹤祯面前:“你父王和母妃都是死于敌人之手,那是意外。”
梁鹤祯嗤鼻一笑,这笑声之后有些不屑有些嘲讽:“意外吗?我还活着才是个意外吧?”
天承帝一时间竟有些不言以对,几次欲言又止后他问到:“这些年你都哪里生活?身边都有什么人在教导你的学业?我看得出来,你身上功夫不错。”
天承帝故意忽略掉梁鹤祯刚才说到的问题,当年炆王的死也让他一度崩溃,他何尝不痛心呢?他已经写好了册封炆王为太子的诏书,他是想将大启叫到他手中的!
炆王的死他也派人明里暗里都调查过了,的确是死于敌人之手,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里面有人勾结敌方杀死炆王一家。
在今天之前他对这个调查结果是深信不疑的,可他的长孙梁聿川竟然还活着,就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这让他对过去的结果开始陷入了一种混乱,对自己深信不疑的结果开始动摇。
梁鹤祯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过往,提到他的恩师柏青,天承帝倒是有点印象了。
“你说的师父可是出自隐山的易风先生?朕以前对他倒是有所耳闻,只不过他是隐士高人一向不喜与外人结交。没想到你父王能与他成为莫逆之交,这是他的福气,也福泽了你。”
梁鹤祯点点头,隐山是师父的门派,从来没有外人进入过很是神秘。
他的确是很感激师父,若非是他,他和傅绵娘根本就活不到现在。只可惜师父并不愿意结交宠朝廷中人,也不愿意见皇帝,若是让天承帝知道此时此刻柏青就在这园子里估计说什么都要见上一面。
天承帝本来想立即考考这个孙儿这些年究竟学了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已经亏欠这个孙儿太多,现在什么都还没有补偿他就试探他实在不妥。
天承帝拍拍梁鹤祯的肩膀:“你王叔说你师父给你取的表字叫鹤祯?挺好的,你师父是你的再生父母,以后就叫这个吧!祖父欠你的,以后都会尽可能的补偿你!祖父也不奢求你原谅我的疏忽,若不是桓王这个案子,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太子竟然还有后。”
此刻的天承帝丝毫没有了皇帝的架子,还真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爷爷,对着失散多年的孙儿老泪纵横。
梁鹤祯摇摇头:“您有失察的责任,但无论是我还是我父母的死都与您没有关系。”
天承帝苦笑,这算是为他开脱吗?可是他自己都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心里很明白却逼着自己装傻。如果当年不是他纵容贵妃和她背后的张家做大打压皇后一族,或许后来炆王不会死桓王不会残。
看起来一切都不是他直接造成的,可经不起仔细推敲,一切就与他都有关系。
天承帝都说到动情处双手握住梁鹤祯的肩膀:“祯儿,等洗清你王叔的罪名,祖父会为你正名。”
苏云染端着茶进来,天承帝的心情缓解了很多,笑问梁鹤祯:“你们成婚多久了?可有孩子了?”这问题一出,皇帝就更不像个皇帝了。
苏云染端着茶盘的手抖了一下,幸好反应快没洒出来。
说到苏云染梁鹤祯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一年多了。我娘子还小,我还想再缓缓。”
天承帝只是笑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生孩子这种事情,还是女人来问比较合适。男人嘛,点到为止就好,再多说一些就显得太嘴碎了。
皇帝嘴巴碎,那一世英名可就不存在了,虽然天承帝的一世英名也所剩无几。
“皇上请用茶!”苏云染给天承帝倒了一杯,他闻了一下立即闻了出来,这就是他在浮屠塔里喝到的茶。
这茶香味十分独特,他还以为这茶叶是安惠法师独有的。品了几口天承帝越发喜欢,放下茶盏不由多看了苏云染几眼:“孙媳妇,你叫什么名字?”
这下换苏云染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转头去看梁鹤祯。她离开去烧水的功夫,这祖孙两算是完成相认的步骤了?
梁鹤祯勾起嘴角对她轻轻点了点头,伸过手顺了顺她的头发:“现在这里没有皇上。”
天承帝笑盈盈地附和:“不错,这里只有亲人。”
这一步迟早都是要来的,虽然苏云染觉得梁鹤祯心里不可能对天承帝毫无芥蒂。毕竟他父母的死他的漂泊无依,都跟这个祖父有着莫大的关联,纵使他不是始作俑者,但他却无意中做了推手。
苏云染介绍了一下自己,说了自己是在下河村长大,说着自己不过是个乡野女子。但幸得一方谷谷主相救并收入门下,所以才习得了一手医术。
天承帝有些惊叹于她的经历,小小女子何其幸运能被一方谷谷主收入门下。他也惊叹于这个举止落落大方的乡野女子,丝毫没有小女子的胆怯,一双眼睛更是透着一抹灵动。
她这气质若是换上一身锦衣华服,别说是大家闺秀,就是天潢贵胄也当得。
天潢贵胄么,她当然当得。只是眼下局势尚且不明朗,苏云染这个大邢国公主的身份并未向天承帝公开。
天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