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都这么说了,这形势也容不得她放肆。朱二福的媳妇这才忙给她说了句软话:“鹤祯媳妇,你别怪婶子,我也是一心情急说错话了。都说你医术了得,你快帮看看吧!”
苏云染依旧不急不慌:“那我可要有言在先了,他伤得很重,能不能治好我也不敢打包票。所以,有个折中的法子比较保险。”
朱二福媳妇听着有些不太明白:“村长,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愿意救吗?”
村长望向苏云染并没有理会朱二福媳妇:“你说!怎么个折中的法子。”
苏云染望了一下,牛车已经套好拉了过来:“人还是要送去镇上的,先把他放到车上去,我在车上先给他做些应急处理。要是我能诊治自然会竭尽全力,但我若医术不到家,至少也可以帮他多延缓一些时间。”
村长点点头:“这样好!也避免了以后说不清楚责任。二福媳妇,你也别愣着了,一起上车。”
既然苏云染决定要跟车去镇上,那梁鹤祯自然是不会再让她一个人的。
两辆牛车,除了受伤的朱二福,一共去了八人。
夜深路不好走,摇摇晃晃的,为了给伤患宽阔的空间,这两马车上除了赶车的小哥就只有朱二福和苏云染夫妇。
苏云染给朱二福止了血,梁鹤祯是不愿意让苏云染碰他的。苏云染压低声音道:“以前竟不知相公对用毒也有如此高的造诣,真是有劳师兄帮我善后了。”
梁鹤祯被她这话顺得很是舒服,不过苏云染把了脉之后疑惑了一声:“看来他是很难醒过来了。”
梁鹤祯点点头:“至少得让他躺个五六年,小惩大诫!”
苏云染掩嘴偷笑,朱二福如今就跟个太监似的,以后就是想祸害女子都没有那个机会了。
至于朱二福的媳妇吧,本来人是听勤快的,可惜就是太过顺从了。即使丈夫不是个东西,她也照样逆来顺受。好不容易赚到一点辛苦钱,转头他就给拿去逛窑子了。
让朱二福躺个几年也好,反正他站着的时候也不干活。
“鹤祯媳妇,怎么样了?”
崎岖山路,村长在朱二福媳妇的催促下只好大声往后喊。苏云染几人的马车走在后面,速度要慢一些。
“血已经止住了,不过他上了头部,淤血很难消除怕是会……”苏云染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朱二福媳妇也不顾山路的颠簸,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会什么样?你快说呀!”
苏云染看了一眼梁鹤祯,梁鹤祯不用很大声却能让他们都听得清楚:“会成活死人。”
朱二福媳妇差点就给晕过去直接栽下马车,幸好有人拉住了她:“别急呀,这不是还没让镇上的大夫看过吗?或许,鹤祯媳妇医术有限看不准呢?”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想着,要是朱二福不醒这可是好事。偏偏朱二福媳妇却不明白其中意味,还真是担心她那挨千刀的丈夫。
朱二福媳妇自言自语地宽慰自己:“对对,她医术不行,看不准的。”
梁鹤祯小声问苏云染:“你猜,她现在会说什么?”
苏云染把玩着一个小药瓶,心里嗤鼻一笑:“还能说什么,肯定是说我医术不行呗!你说,镇上的大夫能瞧出来是什么名堂吗?”
梁鹤祯很肯定地摇摇头:“我师父的毒不仅不好解,更加不好猜。从脉象上,根本就瞧不出来。”
苏云染点点头,容悦方也跟她提了几句她那三师兄柏青。
她说柏青性格冷淡,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放心上。就是因为他太过淡泊名利,不然的话,他的成就与名望肯定是他们所有师兄妹里最高的。
能让傲娇的容悦方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相公这师父,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可是,相公又是怎么认识这样的隐世高人呢?
她与容悦方能成就一段师徒缘分,那是意外。梁鹤祯一个普通的山野村民,是如何跟毒门隐世高人扯上关系呢?
这一路都没有想出个答案,一行人已经到了镇子上。
马车直接开去了杏筠堂,这个时间估计也就只有杏筠堂还开着门。
“大夫,快救救我们当家的吧!”不管怎么样,听见苏云染说朱二福可能成为活死人,朱二福的媳妇虽然一直告诉自己是苏云染的医术不行,可到底还是乱了阵脚。
大夫捋捋胡子直摇头,他看了一眼苏云染,起身笑道:“苏娘子也看过了?你觉得如何呢?”
苏云染如实道:“他摔落悬崖,后脑勺被石头磕伤应该是有淤血的。我看了他的脉象,很是微弱。要是淤血始终难散去,他很可能会成为活死人。而且……而且……”
朱二福的媳妇急得要命,都不明白大夫好端端的还问苏云染做什么:“而且什么呀?你能不能赶紧说要急死人呀?大夫,你就别问她了,她医术不行,看不准的。大夫,你就赶紧告诉我我当家的他怎么样了?”
大夫扫了她一眼,又继续望向苏云染:“而且伤了根基,以后都不可能再行人事。”
听懂的人猛吸了一口凉气,没听懂的人一脸懵,朱二福的媳妇向前抓住大夫的衣襟:“你说什么不能再行人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