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睛愣了一下,眼前这个身形颀长又单薄的男人就是她相公了。
“我没事了,你……你身体好些了吗?”这问题问得,苏云染自己都觉得尴尬。
梁鹤祯倒是没有觉得不妥,只是猛地咳了起来站都站不住了。苏云染赶紧下床扶住了他:“你快躺好,把手给我。”
梁鹤祯愣了一下,这小娘子想干嘛?怎么刚才那一瞬间她的表现半点都不像一个不经人事的小丫头?
外科医生的习惯并不会因为换了一个躯体就改变,她熟练地给梁鹤祯做了初步检查。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医疗器械辅助,她的医疗小空间也没法开启,现在无法做进一步的判断。
她大学虽然学的是西医,但她生在中医世家,打小就被爷爷逼着学中医。每年学校一放假爷爷就会对她进行各种突击考核,这也是导致她大学叛逆一把选西医的缘故。
她其实并不讨厌学中医,只是被逼着反而有了逆反心理。好在爷爷的逼迫也让她有扎实的中医基础,把脉、针灸、拔罐她都是可以的。
梁鹤祯定定地看着她,他可听说他这小娘子是隔壁村的农女并未见过什么世面,那她现在这一本正经地把脉是拿他消遣吗?
梁鹤祯心中虽然在腹诽,但并没有表露什么,他倒是更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半晌后,苏云染终于松开了他的手:“情况是糟糕了些,不过还有救。”
梁鹤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她气的还是被她乐的,突然想笑却喉头发痒猛地咳了起来。咳着咳着,一口血吐了出来。
苏云染都还没反应过来,房门猛地被推开。
“祯儿!”傅绵娘率先冲了进来,梁二海紧跟其后。
梁鹤祯咳得停不下来,梁二海端着药根本就灌不下去。傅绵娘一个劲的抹眼泪却不敢哭出声,倒是让杵在一旁的苏云染有些尴尬。
她该说点什么好?
酝酿了一下她蹲下身扶起趴在床边的傅绵娘:“娘,您先别哭,相公的情况是糟糕了一些,但还有救的。”
话音落,傅绵娘和梁二海相视一眼之后都齐齐灼热地看着她。
苏云染也反省过来自己这话怕是说得太直接了,毕竟她这具躯壳的身份真是个连下河村都没走出过的小丫头。
片刻后傅绵娘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只当她是在宽慰她,略显失望地回过头:“希望如此吧!”
梁二海长叹一声却反过来宽慰她这个儿媳妇:“祯儿媳妇,你也吓着了吧?你先去灶房吃饭吧,你也是大病初愈马虎不得。”
苏云染还真是有些意外,她是被梁家买回来的,还以为她的处境会比在苏家还不如,没想到……
苏云染知道自己现在说了二老也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她还是想办法做点实际的事情才好。
她点点头,心中有了打算……
灶房的破桌子上盖着一碗粥,这粥稀得都可以数的清里面有多少颗米粒。旁边还有一小碟咸菜,又酸又咸还有点古怪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苏云染感概万千,这要搁二十一世纪,这玩意恐怕连猪都不肯吃。
可现在的她没有资格挑三拣四,就是猪食也得吃下去!
吃完粥肚子还咕咕地叫了两声,她舔舔嘴灌了一瓢井水下去。大冬天的,一瓢冷水下肚,感觉肠子都要结冰了。
站在灶房门口仔细打量了一下梁家的格局,还真是家徒四壁啊!锅碗瓢盆都有缺口,桌椅板凳晃悠悠。这房子更是破破烂烂,也没比苏家好到哪里去。
她深吸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说得好!”傅绵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吓得苏云染一哆嗦。
傅绵娘看起来与一般的农妇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在人前她泼辣蛮横,可苏云染却觉得她看似粗糙却心细如尘。
“我吓到你了?既来之,则安之。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会视你如女。我们家是穷苦了些,可只要一家人平安便是喜乐。小染呀,你可怨我们把你拖进梁家来?”
傅绵娘这话可是掏心窝了,苏云染更是觉得傅绵娘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之人。她懂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更懂平安喜乐的真谛,这真的是个粗鄙的农妇?
“娘,你们都不嫌弃我,我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你们?您说得对,只要一家人平安便是喜乐。其实,我小时候在打猪草的时候经常会碰到后山道观的老道长,他教了我一些医术。”
傅绵娘这下在正视她这话:“你的意思是……你会医术?”可又能怎么样呢?他们都把花大价钱从镇上请了最有名的大夫来诊治过了,她还能比老大夫医术更精湛不成?
“娘,我知道您不信我能治好相公,但我真的懂医理识草药,我肯定能照顾好相公。”撒娇的小媳妇能不能好命?
傅绵娘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大概是因为苏云染的表现跟听来的完全不像。
听说苏云染在苏家那可是个闷嘴葫芦,苏家人是谁都可以欺负她,偏她胆小又懦弱从来不反抗。可现在瞧着她这双灵动的眼睛,写着真诚写着自信,这……还是苏家的苏云染吗?
傅绵娘垂首看着被苏云染挽着的手,这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