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为那疯妇和她死去的早已死去的孩子感到伤心落泪的时候,沈浪忽而浑身都觉得不太对劲起来。
月光下,只见房顶上已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全身雪白的女人,踏着婀娜的步伐在银白的光线下轻轻地漫步,口中咿呀哼唱着悠扬而古老的曲调,那歌声若有若无、似近似远,初入耳时觉得细弱无声,听久了却又觉得每一下韵律都仿佛敲在心脏跳动的那一瞬间,让人想要从中尽快抽离出来却又恋恋不舍。
卢用、白星和吴行三人也纷纷抬头去看,只见月影下,那轻歌曼舞的女人,足尖在青灰色的瓦片上灵巧地腾挪着,心里也跟着一荡,霎时间也陷入进退两难的情景之中。
那女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不,她确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沈浪从她身上根本就感觉不到半点属于活人的生气。
卢用咬着后槽牙,双拳紧握,低问道:“你们都看见了么?”
这回不仅他看见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沈浪从旁边按住他的手腕,缓缓道:“她站那么高,你难道会飞?别急着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卢用额头青筋凸起,道:“我到不想着急,只是任由她这么唱下去,有损士气啊!看样子是从那妖精潭里追下来的正主,真他娘有种,竟然还敢再来!”
看来他还是准备和那月光下的女人去硬刚,面对这种虚无缥缈的精怪,常人通常都会惧怕得要死,躲都还来不及!他却准备拿个石头就上去直接硬刚!依我说,真正有种的应该是他哑毛才对!
沈浪皱眉道:“没用的,这回要是再把这正主惊走了,恐怕她沉在潭底可就再不会轻易露头了。要想彻底灭了它,首先得把她拉进咱们的怀里来打才对……况且,脱离了那水潭,谅她也兴不起多大的风浪。”
卢用闻言坏笑:“我还以为你怂病又犯了,却没想到你小子真是比我坏多了……”
白星忽然凑过来提醒了一句:“房顶上那女的跟过来,是不是想抢回那孩子的尸体呢?”
卢用笑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茬!还是嫂子思维敏捷、心细如发……”
白星羞红了脸,也不知道怎么答他。
沈浪瞪眼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小子能正经点嘛?”
卢用不服:“唉?我哪里不正经……”
吴行忽而紧张起来,插口道:“禁声……你们仔细听……”
三人连忙侧耳去听,只听到在那漆黑的夜幕里,响起了一阵“咯啦啦…叽叽…咯啦啦……”的奇怪声响,就像锯木头又像用手指甲在刮黑板一样,听了打骨子里觉得浑身难受……
细辨之下,又觉那声音沉闷有序,一阵一阵,正是从那闹鬼的屋子里传出来的!
屋顶上那白衣女子依旧不断哼唱,这声响到绝不像是它发出来的……
难道……这屋子里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沈浪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锁住那面漆黑的外墙,就像他能看透那土坯和红砖垒砌而成的厚重墙面一样。他的眼睛当然不是x光机能够穿透墙面,但他确实隔着厚重的外墙看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朦胧间,墙壁后面似乎另有一个阴森而可怖的灵魂正在蠢蠢欲动,依稀可见那家伙佝偻着身子,躲在房屋的一角,低垂的脑袋,不断鼓动的腮帮,似乎正在啃噬着什么东西……
嘶……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怎么会突然就冒了出来……
这房里的东西和屋顶上的那位是不是一路?
沈浪先前就觉得这里真是庙小妖风大,只是随意这么一想,没想到这还真就是了……
一个平平无奇的宁静小村,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古怪……
屋里那位的感觉相比屋顶这位更令人觉得厌恶,只想远远地避开。只这一会儿,那啃噬声竟越来越大了。
一阵一阵,在空气发生了奇异的震动,就像原本平静的水面被突然落下的石子激起了阵阵涟漪。这震动伴随着声响不断的叠加着,正以这座屋子为中心向外不断扩散,共振,让人浑身鸡皮疙瘩入坠冰窖的共振。初时,只觉得恶心想吐,转眼间就令人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连身体中的每一条骨髓都在跟着震颤!让人忍不住疯狂,忍不住疯狂地扑过去!是飞蛾扑向火焰,还是饿狼扑向了羊群?当然,这取决于里面躲着的东西,和扑进去的是什么人。
“啊……太上老君啊…玉皇大帝啊…你们还不快来帮帮我啊…我要杀…杀…杀了你……”一直伏在墙角抱着孩子尸体恸哭的母亲第一个忍不住了,她本来就失去了心智形神疯癫,此刻突然大叫着,不知道她为何而在此陷入极致的癫狂,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她想保护什么。总之她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摆出一种同归于尽的表情,然后就往那洞开的大门里径直撞了进去!众人根本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嘭!”门板被她带得又重重关回过来!她的人已经冲进了屋内,消失在了月光下!
隐约间,只见黑暗的角落里蹲伏着一个灰白的身影,踏猛地回过了头来,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幽幽的绿光,和冲进来的疯妇正巧对上了……
沈浪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