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沈浪与白星寻着那阵阵的鼓声,踩着满地的泥泞和湿滑的长草一路找了过去。耳听那鼓声忽高忽低起伏不定,但每敲击一下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周围的空气一并揪住然后狠狠扯上一把,一声一声,听到后来直听得生人都在心头隐隐生疼。
而那些个捡脚印的灰白色人影此时都已不见了踪影,白星轻声问道:“刚才营地里好像有…有些东西……”
沈浪面色凝重,道:“嗯,是些看不清面目的灰白人影,大概…大概就是来捡脚印的……”
“捡脚印?!”白星皱着眉头道:“那不是传说中死人才干的事么?”
沈浪沉着脸,回道:“谁说不是呢……”
白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山风一吹禁不住又打了个激灵,怯怯道:“那...那它们这会儿都被召去做了什么?”
沈浪的脸色更加阴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想来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那深沉震颤的鼓声忽然一顿,凭空夏然而止。
两人脚下禁不住也跟着一顿停了下来,然后尽量放缓行动的速度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悄悄认准方位低伏着潜了过去。
孤山峡谷,整个七星拱天门宝局之中布满了大大小小数百个土丘如天上的星辰倒映在地面上一样,在一处土丘之后,隐隐有一团青白色的火焰正在随风摆弄着。
悄悄探头从一侧望去,只见土丘之后站了十数个人,身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无一例外的身边都有一件打满五色补丁的随身之物。
当中站了一人,身上一件灰白色的长袍打满了形状各异的五色补丁就像戏台上唱戏的扮相一样。只见那人满头灰白色的长发根根竖立,面目如同将数只癞蛤蟆揉碎了又混合着一碗泥浆重塑的一般,让人看了觉得恶心。一只眼睛用一块白布兜着,只露出另外一只像野兽般凶狠且充满原始意味的独眼,正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事物。
在他正前方了一只纹饰反复形状古拙的铜鼓。那铜鼓虽然不大,但通体红斑绿绣和周身古拙有力的纹饰都一再证明着那是一件传承至少千年的古物。
铜鼓之前,场地的正中,赫然安放着一具刚死不久的新鲜尸体。此刻再周围人众的围观下,只见那尸身一阵剧烈的抖动,就像活了一般。不过这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又死气沉沉的倒在那里。
五色教众个个手中都持着一根短棍,棍头上打着一面白幡,白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神秘难懂的奇异符号。这样的场面既不像是在祭奠凭吊,更不像聚众议事,到似是在进行着某种神秘而古老的仪式。
诡异的场景,抖动的死尸,面无表情的打幡人,直看得旁人头皮发麻。
那灰白长袍灰白头发的人边上左右分站了两人,其中一人身穿一件赭红色长袍,衣袍上同样打满了形状各异的五色补丁,而最奇特的还是那人的头,他的一个头简直有旁人的两三个那么大,殷红色的皮肤像是要滴出血来,头上只稀稀落落的长了几根稀疏油腻的头发。此时正斜着一张大嘴,满脸焦急且不满的催促道:“我说白发老鬼,这法子到底成不成?到底能不能召到咱们教主的魂魄归位……”
那灰白头发的独眼之人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事物,脸色也显得十分难看,不耐烦回道:“你嚷嚷个什么?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来的这尊初月国的镇魂铜鼓,怎么说也要试上一试才知道事情成与不成不是?告诉你,无相老鬼已经传来消息,‘那人’还没死,而且现在已经来到了这里……若是这初月国的镇魂铜鼓当真没有作用,找不回咱们教主……这里谁还挡得住那人的一拳一脚?”
那人,指的自然便是古通古老爷子,养育沈浪十多年的那位古爷爷。五色教的人知道他已经现身的消息确实开始慌了,想不到时隔数十年古老爷子重出江湖,竟还是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偏那大头怪人不屑哼唧了几声,满不在乎道:“嘿……要我说,那人没死最好!咱们的血海深仇让他那些个徒子徒孙来还总觉不太解恨……”
灰白头发那人暗自摇头道:“得了,少逞嘴皮上的功夫,那人若是现在站在你面前,你真的自诩能抵挡得住他一招半式?别忘了你这血魔灌顶的毒功当年是怎么被人破功的……先前那人一个徒弟进谷就差点又把你打回原形,吹牛也要分分时候……”
大头怪人心里不服,但又无话反驳,抓着那硕大的脑袋吱哇乱叫了几声,突然变得狂态渐盛,连连顿足捶胸,眼中几近赤红,呼哧呼哧不住喘着粗气,怪声叫道:“你个老鬼,总是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子不服!当然不服!古老儿就算现在来了,老子也要再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这人平时说话声音就很大,根本无意掩藏自己的行踪,这会儿狂叫起来就更加刺耳了。
旁边一个年轻人忙劝道:“师叔莫要生气,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那通天神猿也已变得没有传说中可怕了说不定。”这人脸色苍白,生得到也眉清目秀,但身为男儿身脚上却穿了一双五色绣鞋,一只手掌齐腕而断,也用白布包裹着。
那大头怪人戳指叫道:“白发老鬼!听到了么?还是你徒弟懂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