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啪的声甩在了婉儿面前,婉儿眼里瞬间就噙了泪,拿起来一看,账目确实记录的有问题,再看日期,应该是她从齐天恒那里受了气回来之后,记录的账目.
脸色有些讪讪起来,但隐隐又起了怨气,不就是没记录好吗,她发什么脾气?
这是逮着机会,就想在自己面前耍主子威风是吧?
苏九歌低着头看账册,也没发现她眼里的异色,再翻几页,面色已经越发严厉起来,“其中好几笔账都计算错误,但最后的数目又能对上,你自己有没有察觉?”
“怎么可能?”
婉儿不信,也没把账册拿过来的意思,直接就撇了嘴,“少夫人,这些账目我都仔细核算过的,您怎么随意翻上几页,就发现我的账目错了?”
“这么说,你还不服气我看你的账册,觉得你自己没问题了?”
苏九歌挑了眉,明眸里一片严厉,“你再把这几页的账目都核算一遍,我看看你的功底.”
所谓的功底,也就是考验她拨算盘,婉儿垂眸,眼里现了不耐烦,但碍于苏九歌已经开口,也只得不情不愿的找来算盘,慢吞吞的开始核算.
那般急死人的速度,看得苏九歌都忍不住想上前去帮着拨几颗珠子,她也不是没看过婉儿拨算盘,但就算不熟练,也不至于像这样有意无意的拖慢速度.
想到她的态度,苏九歌就越发皱紧了眉,她这是故意与自己对着干?
但这样做,于她何益?
想来想去,还是关心的问了句:“你身子不舒服?”
若真是身体不适,那今日也就暂且先休息,不必再查账.
婉儿却蓦地涨红了脸,她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嘲笑自己速度不如她?
指尖隐隐用了力,拨的算盘珠子刺拉乱响,但却仍是恭恭敬敬的摇了头,嘴里有些羞惭道:“是婉儿技不如人,并非身子不适.”
“你初学不久,速度慢也是情有可原.”
苏九歌安慰了句,也并不再说什么,就静静的看着她核算账目.
统共也就那么几页纸,婉儿速度再慢,到底还是给算了出来,捧着账册不敢抬头,惭愧道:“少夫人,是我没有核算仔细,让您跟着操心了.”
“操心倒不至于,但做账本来就是个细致活,我不要求你成为账房先生,但至少要懂账目是怎么回事,否则你一天挣的银子还不够亏出去的,又有何意思?”
“我,我明白了,保证以后不会再犯此类错误.”
婉儿自感无地自容,也没有胆气去看苏九歌,小小声的下了保证,苏九歌也不想对她太过严厉,明眸浮了淡淡微微笑,“行了,夜已深,回去歇着吧.”
“是.”
婉儿点头,躬身退出了房,等到房门关上,苏九歌才起身转到了屏风后面.
谢远还坐在床头看书,看见苏九歌进来,便也就披衣下床,给她倒来杯热茶,才心疼道:“你也赶紧歇着吧,她若有心跟你学,自也不必你过多操心.”
“不知是否有心,但瞧着态度,已无往日的谨慎自省.”
苏九歌叹气,想想又把月夕节那晚齐天恒所说的话告诉了他,末了又道:“我倒是希望她是个有出息的姑娘,就是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有那份心.”
“她若恋上了齐天恒,那心思必然在齐天恒身上,又能分几分心思去学习如何经商?”
谢远摇头,“古来自强的女儿家就不多,婉儿也不见得就是其中那个特别的,你且以平常心看待她,她若能体会你的良苦用心,那是她自己的福气,若不能,那也是她自己的命.”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天恒对你的心思路人皆知,婉儿若喜欢天恒,那排斥你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尚不明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道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道理若是如此容易看透,那也不叫道理.”
外侧的被褥已经被谢远捂暖,苏九歌睡上去,暖融融的,倒是舒服得紧.
长舒了口气,才无奈道:“也就是在牙婆子那里见着她时,她宁愿为奴也不愿锦衣玉食为妾的精神打动了我,我才愿意花费心思栽培她,只愿她自己别忘了初心,砥砺前行.”
“也只能期望她不改初心了,”谢远睡到里侧,又习惯性的将她揽进怀里,才满足的喟叹了声:“娘子,在外无数夜,几乎夜夜都念着你,辗转难眠.”
苏九歌本还无限惆怅,听他如此一说,瞬间就羞红了小脸,挣扎着要睡到一旁,谢远却苦了脸色,声音都有些发紧,“娘子,别动……”
苏九歌的原身是个未涉世事的小姑娘,但穿越而来的苏九歌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不至于连猪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劲,哪还敢再动弹?
缩在他怀里,紧张的动都不动,“阿远,我,我去给你倒杯冷茶?”
谢远的身子明显僵了僵,随后头顶就传来无奈苦笑,也松开了揽住她的手,“我自己去.”
怪只怪他一时情动,吓着了娘子,哪还能让她下床受冻?
苏九歌看他披衣下床,又绕出了屏风,等外间也亮起烛火,就见他昂长挺拔的身躯映在屏风上,瞧那抬手倒茶的动作,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