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先生,这个任命有问题?可是这是我自己要求的?”周大虎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自己要求的?”霍维华凝眉道。
周大虎点点头。
“有什么不对?”
霍维华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是你自己要求的,问题不大。只是你光想着做事,别的方面有些欠考虑了。”
周大虎经这一提醒,心中隐隐知道了些什么。
想到了这里,他看向对方霍维华道:“可是关宁……”
后面的话,周大虎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大家都懂是什么意思、
霍维华出去嘱咐亲卫退外一些距离警戒后,关上房门,坐到周大虎身边后,才继续说道:“辽东关宁兵马,已经隐隐形成了一大地方军事利益团体,辽东前锋总兵,挂征辽前锋将军印的祖大寿,已经是七年没有进京面圣述职,正常吗?皇上和朝廷也是鉴于辽东情况复杂,对辽东将门世家一再容忍,但是辽东关宁锦军队战力全国最强居冠,不敢轻动。辽东常年军饷四百八十万两,养军十几万,却连建虏都牵制不住,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很有意见,但对方的地位摆在那里,大家心知肚明而不敢言。”
“也许有人说,是关宁等将领贿赂了朝中大臣,所以百官对辽东的事闭口不言。这样想是错误的。我是文官出身,了解文官们的心中所思。”
“刚开始为官,也许会把钱财看得太重,因为需要聘请幕僚、打点上官,但这些钱财,为官之人,都不会留的太多。”
“但是要是做到了三品以上的官职之后,钱财已经不是主要追求,大家更看重的是名望,和留名史书、留名千古。很多官员都是想有些作为的,但局势在这,辽东之事只能维持,不可轻动。一旦轻动,造成辽东将领大批投敌,大明将立即陷入灾难之中。”
“既然不可动,这次你作为新兴将领和势力,主动要求前往辽东,就有意或者无意的给了皇上一个机会,以你前往辽东的时候,借这个机会,察看一下辽东世族几位主要将领的反应,如果反应不强,或者你能节制调动辽东兵马,皇上也许会调你镇守辽东,抵抗建虏。”
周大虎想了想,轻笑了一下道,“辽东兵马战力居冠,如果能镇守辽东,不也是一件好差事?”
霍维华脸色一黑,斥道,“好个屁,你小子的根基在河南豫北三府,立功立威在宣大山西三镇,这里你威望大,声名在外,所以你和吴甡改革山西地方才能安稳而行,这都是你在那里用血打出来的威望,这里是你的根基。”
他接着冷冷一笑,“辽东那里,就是将军的坟墓。辽东世族将门世家,已经牢牢地把控了那里的军事力量,你小子就是去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根本施展不开手脚,只会坐困辽东碌碌无为。”
周大虎想了想道,“孙阁老等人的辽人治辽之策,难道都错了?辽东不是有许多大将都不是辽人,如战死的榆关总兵赵率教等。”
霍维华叹了一口气道,“天期二年,孙阁老督师辽东的时候,喊出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即是无奈之举,也是最为实际的办法。天启初,建虏势如破竹,朝廷官军一退再退,一直退到了山海关之下,朝中有两派声音,一派是完全放弃辽东,退到山海关就地防守,等今后有实力在恢复辽东之地。”
“另一派则是以孙阁老等为首,认为只守山海关,直面建虏,没有缓冲,一旦军心有变,或者特殊情况发生,山海关更是难以守住,今后收复辽东,更是没有一丝希望。更是认为,选兵练将,非一日之功。与建虏乃是一场持久守卫之战,非一时所能尽功。”
“十几万辽民安置内地,需要大量的土地、钱粮、耕牛等,花费巨大,还有辽民和内地居民的和睦相处的问题等等,守卫山海关如果大量调用客兵,每岁养十数万坐食之人,事久变生,师老财匮,难以持久。”
“因此才有应该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
“孙大人在辽东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但高层将领都是大明各地的将领,都是客将,其中有出身宁夏的马世龙、出身宣府的满桂、陕西人赵率教,宣府人金国凤、金国奇,出身淮扬的龙武水军总兵金冠、出身宣府的都司曹文诏、曹变蛟叔侄等,孙大人还曾调发部分京营兵将入援。”
“但现在,已是不同,辽东世家祖家,大小族亲数十人散布于辽东各军,皆是军校将官,加之又是祖居此地,数代为将,在基层百姓和士兵中,威望极高,一呼百应,说是将门私军,也不为过。而客将上任,最多带有数百家丁而已,和数万十余万的乡勇和辽东兵马来说,悬殊极大,一眼便知。”
“这样的地头蛇,你能压住么?”
周大虎沉默不语。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辽东世家和将门世家在辽东的影响有多大。
其后更是出了一个闻名天下的吴三桂,现在已经是参将,很快就是副将。
朝廷和民间都对其评价甚高。
“孝闻九边,勇冠三军。”
“忠可炙日,每逢大敌,身先士卒,绞杀虏级独多。”
“以报君桥之雠,以雪国家之难,以甦四民之困,揆此数行,千古之下可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