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看向周大虎道:“此事并非这么简单,这些东江镇人马家属等数万人,需要迁移,而地方安排,土地、种子、耕牛、房舍等等一应俱全,都要安排,这里需要朝廷大批钱粮,而朝廷财政困难,也是有心无力。朝堂决断也是扯皮着多,非一年半载不能完成。”
“不过东江镇确实已经无法发挥作用,这样孤悬海外,建虏有大明原东江镇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叛军相助再加上朝鲜水师,这些岛屿上的兵马孤立无援,被灭是迟早的事。”
“趁建虏攻伐朝鲜之际,我支持你的想法。”
周大虎抱拳一礼,接着道:“第三,小子想奏明圣上,推荐孙公出山为朝廷再次效力。”
听到这话,孙承宗脸色一变,随即陷入了茫然之中,心中有些起伏不定。
他是十分关心朝政,忧心天下。
尤其是对辽东局势一直是牵肠挂肚,放心不下。
对辽东关门之旧将故卒也是心中念念不忘。
他同时也对天下局势有一些自己看法。
但同时他深知,朝廷尔虞我诈,争斗不断,官员为了引起上面高层和皇上注意得到升迁,争风邀名,不顾朝政,胡言乱语以弹劾出名,引起纷争,让那些做事老实之人,往往受到排挤,无法任事。
他深知,自己年岁已大,精力有限,受不了朝堂的你争我斗,到了朝堂,也做不成任何事。
孙承宗轻轻摇头道:“老朽年岁已高,已无精力为朝廷效力。江山代有人才出,还是由年轻人去做才好,有朝气有活力,非我一个老朽可比。此事不要再提。”
“如果贸然向皇上推荐,就是致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与朝廷政事无益,于天下百姓无益,徒增朝堂之上的纷扰。”
周大虎却是站起身子,重重的向孙承宗抱拳一礼道;“老大人,此言差矣,年岁不是问题。老大人身子骨还很硬朗,我朝也不缺八十岁为首辅的例子。老大人知兵带兵多年,经验丰富,在这朝廷情况危急时刻,老大人难道要看着大明一步一步走入沉沦,应了民间谚语无三百年之王朝?大明已经立朝二百多年,累积下来的弊端,堆积如山,压得大明已经是摇摇欲坠。”
“大明再不改革,革新除弊,亡国就在眼前。历朝那个不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翻开史书就知道,一个王朝刚立之时,人心凝聚万众一心,清廉而又勇于任事,也无朝廷负担,勃勃而上,土地也因战争,人口大量损失,而土地充裕,局势安定之后,就是大发展。”
“而到王朝末期,豪强士绅四起,大量兼并土地,百姓无地,流离失所,成为流民,飘荡四方,危及社会稳定。”
“承平太久,大明卫所已经腐朽不堪,军屯之田兼并俞烈,屯军失额、土地抛荒,军饷不敷,一切仰给有司,更有世官将领以权奴役军户,使其生活困苦不堪,只得逃亡。训练不济,军备废弛,甲戈腐朽,军户成为了种地的农民,如何能战?”
“而在税赋之上,士绅最富,所交占比却是最少。更有无数诡寄、飞洒,将自己的田地伪报在他人名下,借以逃避赋役,士绅富户地主勾结官府,将田地赋税化整为零,分洒到其他农户的田地上,以逃避赋税。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面对天灾人祸,不反,难道坐等饥死?”
“还有皇室宗亲禄米负担日重,这些弊端不作改革,大明灭亡,不出十年。”
周大虎看向一脸沉重的孙承宗继续说道;“小子不才,愿作千夫所指的改革者,去撬动原有的利益格局,但小子需要一位德高望重、不怕身败名裂的老大人,与小子共进退,在朝中以为援,完成改革大业宏图,以挽救大明。”
谷
听到这里,孙承宗心中是大大的震撼。
一个年纪轻轻的武将,竟有平天济世之志,焉能让他不惊?
只是,这样一个年轻人,能逆转大明日渐坠落下沉的颓势吗?
大明的积弊,朝中百官有哪一个不知?
向皇上上疏陈述大明积弊的人,不知凡几,但是说易作难,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和皇帝心知肚明,但是却是一直得过且过,小修小补,问题积累太深,一动而牵全身,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就是大家最为忌讳的事情。
国之大事,不敢不谨慎。
“老朽……”
孙承宗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便见周大虎单膝跪地以军礼行礼道:“还请老大人以大明百姓和天下苍生为重,出山为朝廷效力。”
孙承宗站了起来,指着跪着的周大虎半天无语。
随后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下,半天之后才说道:“你起来吧。我有几样事要问你,如果不能回答让我满意,任你怎么说,老朽也不会趟你这趟挥水。”
周大虎心中一亮,随即高兴说道:“请老大人询问。”
“那好,我问你,你所谓革新除弊,会做哪些事?不会是学流贼那般劫富济贫一般吧?地主富户人家殷实,大多数人家也是靠着辛勤节俭而数代攒下的家业,人世间,多劳者多得,多智者多得,不一样的的生活,才是向上的动力。”
孙承宗郑重的问道。
他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