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王应熊突然身体有些颤抖,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而恢复了平常。
这些话他感到很惊悸,大明朝廷的弊端他作为曾经的高层人物,都是心中十分清楚。局势的败坏和不断的下沉演变,他也一直看在心里。
只是他一直不愿甚至抗拒自己把事情往坏里想。
可是今天,犹如轰雷一声霹雳,把自己震醒了,大明快要完了,这个念头头一次出现在自己脑中,还是如此的清晰。
王应熊这一刻陷入了无尽的沉思当中,不能自拔。
“大明要完吗?大明会完吗?不,不,不会,绝对不会,只不过是一些乞活的流贼而已,胸无大志的他们,能成什么气候?建虏取代大明这更不可能了,只有二三十余万人的野蛮部族,想入主中原大地,这不是笑话吗?大明汉人万万之数,岂是区区苦寒之地的居于偏僻小块地方的建虏野蛮人所能觊觎的?”
王应熊随即咆哮道,“所以这一切说的不会发生的,大明不会亡,不会亡。”
“会。”周大虎大声而道,“没有永远不灭亡的王朝,如今的大明,从上到下几乎烂透了,就是出几个、十几个清官能吏战将,也与大局于事无补,只有上下一心改革,除弊兴利,严厉整顿,大明才有一丝希望。”
周大虎幽幽接着而道,“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天下事如此,换成我饥寒交迫,我也会反。世事如此不公,天下难安。”
周大虎又看向王应熊道,“多说无益,老先生自己拿注意吧。末将希望老先生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整顿河北三府,积蓄实力,以待勃发而起。今后老大人或许有机会重回朝堂,变法天下,整顿朝纲,实现中兴,留名千古。”
周大虎说完,便直接退了出去。
留下王应熊一人在屋中考虑。
而王应熊这一考虑足足三天三夜,周大虎特意让人按时送饭送水,除此以外,没有让人任何人打搅其思考。
三日后,王应熊带着一脸惆怅,丢下一封信,随即和朝廷给他的待遇和行人司官员一同,直奔山东,南下南直隶,从那里转道返回四川巴县返回老家。
周大虎看了王应熊留下的信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笑的很是开心……
……
崇祯八年十二月初,一场大雪突然而下,周大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
一场大雪,等于是给冬小麦盖了一层被子。
积雪覆盖在小麦上,隔绝了寒冷的空气,雪的温度高于空气温度,起到了保温的作用,相当于给小麦盖了一层棉被,小麦当然冻不死了。
等来年天气转暖,这些雪又是水分滋润了大地。
同时,大雪也能冻死一部分害虫。
就等明年小麦就开始返青、拔节、孕穗、抽穗……
崇祯八年十二月中,前去云南等地购买三七的李雄、孙广勇两人带着兵马和大批的运输队伍回来了。
原先的五百兵马已经变成了三千多人,加上车夫和夫子,足有五千多人。
看见周大虎,李雄和孙广勇跑着过来,一到跟前,就跪地道,“大人,属下不负使命,圆满完成了大人交代的任务。”
周大虎是万分开心,“好,好,大家怎么样?这次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人?”
说到这里,李雄和孙广勇都是脸色一暗,略带悲痛,李雄而道,“大人,属下有负重托,带去的五百兄弟,只回来了三百一十一人。”
周大虎脸色一寒,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一一给我道来。”
李雄带着一丝悲痛说到,“有十几人是水土不服生病而死,剩下的都是战死的。其中有几十人就是被云贵夷人放毒箭射死的,而其他的则是一路上和土寇流贼相遇战斗之中战死的。”
李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大人我们去的时候,在湖广之地遇到了数股流贼和土寇,甚至一些官军,都想抢我等一把,十分混乱,那里已经是兵民不分,官匪一家,说不清楚谁是官军、谁是乡勇、谁是土寇,他们身份变来变去,甚至又摇身一变又成为了流贼,除了城池之中还有法纪可言,城外都是由土寇和大户把持,打来打去已成了一锅粥。”
“那些土司手握重兵,已经是脱离了朝廷官府的掌控,自募兵丁,自收税款,自打兵器,直练土兵,对官府是阳奉阴违,我等经过的时候,土司设关设卡,抽取税费,已经视朝廷政令于无物。”
“没有想到天下粮仓湖广之地竟然现在混乱到这种地步?”周大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还以为,湖广彻底乱了是在崇祯十年以后,没有想到现在就已经乱成这样。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大明在沉沦的路上,走的有些远了。
“这数千人是你收拢的?”周大虎问道。
“是,卑职看见到处都数乱兵抢掠,便带着大人给与属下的五百精锐,与孙广勇兄弟一起,边走边战,到云南之地时,战马已经有一千多匹,骡马五百多头,兵力达两千余人,银两已是达到了两万余两,粮草盔甲无算。”
“哦……”周大虎有些惊讶,土寇流贼手中是不会有多少银两的,这得剿灭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