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下,崇祯帝摆手沉声道,“周爱卿留下,诸位爱卿退下吧。”
几位辅臣和张凤翼、杨嗣昌行礼退下后,都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周大虎,叹息一声,随即加快脚步,退出了文华殿。
文华殿中。
殿中只剩下崇祯皇帝和周大虎君臣二人,其他的就是一些内侍和值班的文华殿中书舍人。
“除了王承恩,殿中的所有人都退出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进来。”
朱由检冷声而道。
殿中的人听到命令,弯着腰低着头,小心翼翼有序的退出了大殿。
朱由检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后,缓缓走下台基,来到周大虎身前不远处的地方缓步停下。
周大虎赶紧俯身跪地行礼。
朱由检盯看了周大虎半天后,才冷声道:“说,在诸位大臣面前所说的话,是谁教你的?你一个未及弱冠武臣,朝政之事,你又懂多少?不是人蛊惑于你,你又懂得多少?”
“把人讲出来,朕不治你罪。”
“你知道,今日那些阁臣和大臣为什么没有当场弹劾你?朕也没有当场责怪你?原因有几。一是你新立大功于国有功,是朝廷难得的人才,他们身为高位,爱惜人才。”
“二是,你年纪太轻,我们都认为你是受了别人的蛊惑或者听了一些只言片语,就敢在众臣和朕面前胡说。”
“三是,你是武臣,是外臣,才放过你这一次?懂吗?”
周大虎摇摇头,肯定地说道,“臣所言,皆是臣所思所想。并无外人蛊惑,也不是听了他人之言,才有此今日上奏。臣不是能被他人轻易所蛊惑之人。没有自信、思想坚定,臣也不会脱颖而出,战场厮杀而胜?”
朱由检眼目一凝,思考了一下,也觉着周大虎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如果是一个没有自己主张的人,怎么能带兵打仗而胜?还是朝廷无数将领都不能战胜的建虏。
“你所说是真?都是你所思所想?没有骗朕?”
“我是军人,敢作敢当,此种小事,还值不得我说谎。微臣不会欺君。”
朱由检已经做了八九年皇帝,自有观察人的心得,看着周大虎停了半天后,才缓缓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下。
接着说道,“周爱卿起来吧。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我君臣二人,说说你的想法,为什么要提那些?朕要听实话。”
周大虎行了一礼后,开口说道,“皇上,朕出身山野,性子直率,但也不是不懂分寸。臣在家中父亲一直教导微臣,朝堂如战场,一不小心就是轻则罢官,重则入狱,伴君如伴虎,皇家没真情,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更是翻脸无情。除非你是皇上的心腹之臣,可以同生死共命运的,否则不要建言,不要上疏,即使上疏,也不要冒尖,平庸最好。”
一边的王承恩已经准备要制止周大虎说话了,不少的话在王承恩听来已经是大不敬,甚至刺耳,更是忤逆。但被崇祯皇帝用眼神制止了。
崇祯皇帝觉着周大虎年轻,又是山野出身,没有朝堂的过多牵扯,所以崇祯皇帝认为其所说没有多少恶意,也想听听真实的民间之言,哪怕忤逆的话,他也想听听。
至于说错话,或大逆不道的话,只要不是有人指使合伙,没有恶意大逆之心,年轻人吗,还是难得的良将人才,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这也不是正说明周大虎此人年轻没有多大心机吗?这样的人他还是很宽容的。
周大虎并不知道刚刚王承恩和崇祯皇帝的动作想法。
周大虎接着接着说道,“但父亲的话,有的说的对,但不一定全对。臣不愿我大明日益沦落,心中有不少想法,就是冒死也要说出来。微臣不信自己讲了一些心里话,就会被治罪杀头。”
朱由检冷声接话道,“朕为君父,还不至于臣子说几句话就治罪说话的臣子。也许这些话是你父亲说的,也许是你自己想的的,或者是你假借其父名义讲出。朕都不会怪罪与你。”
朱由检站起,又重新下了台阶,来到周大虎跟前,背负双手在殿中踱步一圈,停在了周大虎数丈远的地方。
随即朱由检脸色一沉,对着周大虎厉声呵斥道,“你初出茅庐,懂得什么?朝堂之上岂是什么话就能说得?朝廷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做而不能说。我都不敢说的话,你一个毛头小子,未及弱冠,但胆子却不小,什么都敢说,传出去,就是朕,也保不了你。”
“不知天高地厚。朕要不是看你还是一个孩子,同时又是一个可造之材,朝廷也是正是用人之际,你说的那些话,足以罢职治罪了。”
周大虎已经跪在地上,但表情却是故意露出不服的表情。
朱由检看到了这一幕,气急而笑,伸手一指周大虎,连声道,“好、好、好,朕的铳兵将领这是不服啊,朕就给你所说究竟错在哪里。让你知道错误。”
“第一就说你提的皇亲国戚暂停俸禄,只给活命口粮之事。”
“朕亦知朝廷财政困难,但皇亲国戚的俸禄却是不能省的。”
崇祯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朕一旦按你所说,为了节省一些钱粮,而暂停了他们的俸禄,朕立刻就会被骂成刻薄寡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