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墨迹干了以后,杜应芳拿起两份书信、上疏递给周大虎阅看。
周大虎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已经可以熟练地阅看繁体字了。当然还有些不适应,就是得自己断句。
不过杜应芳所写都已经有了断句,周大虎看着很方便。
看过之后,大体上合适,只是有些过于文绉绉,不合自己武将的身份。
这些上疏,尤其是密疏,得本人亲写,不能假于旁人之手,否则就会失去密疏的的要义,同时也会被皇上责怪。
杜应芳的这两本一份书信一份上疏,周大虎不会全用,他只是看一下格式,看着内容,用自己的大白话写两份新的分别呈上去。
周大虎很仔细的拿起毛笔慢慢的写了起来,很慢,毛笔字写的不好,但也是很正规,毕竟前世小时候也是练过一阵子的。
不过这速度实在是让人很无语,两份奏疏,整整写了半个时辰才完。
钢笔很简单,但也是这个时代恐怕难以造出来的。且自己也没有时间在这上面琢磨。当然等天下太平时,也许想一想用一些大明有的、能造的东西来试一试。
在明代用鹅毛笔或者炭笔写汉字,还是算了吧。
周大虎叹了一口气,这毛笔字今后的抓紧练。
写好后,就要立即发出去。天色已黑,城门已关,但周大虎还是发了出去。顺着城墙将一名亲卫吊下城外带了出去,立即送往杨嗣昌和延时提交京师通政使。
当然这些事情不用周大虎亲力亲为,只要说一声交给自己亲卫就行了。
杜应芳见事情已经完毕,但自己的东主还没有放自己回去的意思,知道还有事情,静静的等周大虎开口。
“杜先生,你怎么看魏忠贤和阉党一干人?”
杜应芳相当的意外,没想到周大虎会问这个至今在朝堂上还十分敏感的问题。
“东主怎么问这个问题?”杜应芳有些担心周大虎会在这个问题上有些意外之语,如果是这样,就是自己这个幕僚的失职。
他赶紧向周大虎解释道,“魏忠贤阉党逆案,乃是圣上钦定的逆案,以党附魏忠贤诸臣,分别首从,拟为等次,按罪轻重,分为六等。此乃皇帝逆鳞,谁敢沾之,轻者罢官,重者皆是刑獄之灾。”
周大虎一摆手,道,“此案的轻重,我心中知道,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而不是跟我说这案件的危险。我身为军人,一直在刀尖上跳舞,岂会怕危险?”
杜应芳摇摇头,道,“这与军阵战场的厮杀完全不一样,朝堂之上的战争更是惨烈,战场上也不过是战死自己一人,而朝堂之上的战争,则是会牵连家人不得好死,还会有部将、门生、朋友、故旧、同窗等等,这不是战场之上一人生死那么简单。甚至声名会遗臭百年。”
这个说法周大虎是赞同的,但是离大明灭亡倒计时还有不到九年,朝廷今后是越来越衰弱,自己身为其中的一员,最后如果不能扭转乾坤,自己的下场要么死,要么降。
降谁?李自成?
一个只会逃跑的家伙?既然拿下了大明京师,逼死了崇祯朱由检,自己也称了皇帝,就要负起责任。可是这个家伙,连北京城守一守,都不做,直接让给了建虏。自己不守可以说得过去,但连派兵守一守也不做,完全是一个让人扶不起的阿斗。
身为继承大明疆土称帝的人——李自成,面对外族的侵略,根本不知道守一守京师的政治意义,不显示一点抵抗建虏的决心,值得投效吗?京师如此,老家西安亦是如此。
不能是他喊了几句“均田免粮”这种空乏的口号,自己就纳头就拜吧。
至于建虏,自己更不可能降于鞑子。宁死勿降。
投降?自己骨头还没有那么软。
说来说去,自己想活着,就只有一条路,壮大实力,不计一切手段壮大实力,不管面对谁都有自保之力。
有机遇,逆转乾坤,再造大明。
周大虎一时间想了很多,按照自己心意做事的想法更坚定。
周大虎缓缓道,“这个我也清楚,这一套对付文臣还行,如今形势,对付我一个武将粗人,还差得很远,皇帝也不会答应。”
周大虎这一说,意思,杜应芳已是了然。
他产叹一口气,道,“东主怎么看?”
周大虎呵呵一笑,随即脸色一变严肃而道,“此乃朝堂斗争的把戏而已。”
“魏忠贤一个近六十岁的内侍老货,无根无势之人,天启三年执掌东厂锦衣卫,天启四年才成首领大太监,一切的权力都是皇帝授予,在大明这种大小相制,左右互制的体制下,魏忠贤这样的人,没有皇帝的默许,能做什么?”
“所谓的阉党,跟着魏忠贤,还不是看重的是魏忠贤是皇帝的心腹,他是皇帝的代表化身这一点,如果魏忠贤得不到皇帝的信任,所谓的这些朝臣还会跟着一个六十岁的老货内侍吗?”
“朝臣为国家办事,下级听命于上级,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能因为魏忠贤是一个阉人,就骂魏忠贤是奸臣,就不服务于朝政而辞官回家。”
周大虎怒气道,“这不是良臣所为,如果都是这样的臣子,都不服皇帝任命的重臣,拿皇帝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