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周大虎看着父亲冷静的说道;“如果再选一次,儿子亦会还这样做,现在天下大乱,实力是第一位的,光靠朝廷的钱粮军饷,儿子是成不了事的。”
“腐败、内斗不断的朝廷,腐朽的卫所、再加上民变不断,流贼肆虐,建虏叩关,朝廷会越来越弱,流贼内乱时间越长,人心就会渐渐失去,儿子要自成一军,成为国家顶梁支柱。”
“目的呢?”周远山盯着儿子问道。
周大虎目光湛湛,坚定地说道:“儿子已经过了大多数人的吃饱穿暖的阶段,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儿子想做成一番事业,流芳百世。”
“目标是什么?”周远山盯着儿子继续问道。
“伐暴诛乱!保我周家数代富贵。”周大虎定声而道。
“皇帝不少都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当马放南山,刀兵入库后,你如何自处?当你功高盖主,朝廷百官弹劾与你,皇帝不再护佑你时,甚至巴不得你死时,你该如何自处?”
“儿子不会当岳飞,愚忠而死!谁让我死,我也不会让他活。至于那时,谁管他洪水滔天。”周大虎眼中寒芒一闪而道。
周远山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儿子你有了注意,也长大了,那就按自己的意思去做吧!父亲还是那句话,儿子你尽管闯,有祸事咱父子一起扛,大不了一死而已,父亲会替你看好林县这个大本营。”
说完,父子二人相对而视,各自脸上都充满了坚毅和一往无前之色。
……
五天后,数万人终于被安置妥当。
六营中的妇孺老幼数千人被安置在县城中,由于城中地方有限,以及治安考虑和不扰民,青壮兵丁皆是还住在军帐之中,进入了三月份,天气也不是太寒冷,已经慢慢转暖,驻在城外还是可以接受的。
六营之中,都有一个匠作队,人数多少不等,他们和其家属亲人都被送往了工匠作坊,经过数次工匠大量的补充,工匠作坊已是不比往日,现在是规模浩大,光是打造兵器的工匠就有二千多人,制作弓弩和箭矢的也是有了数百人。
还有不少别的工匠,如石匠、捏塑匠。纸匠、笔匠、织匠、鞍匠、刀匠、琉璃匠、锉磨匠、熟皮匠……等等,五花八门,周大虎好多都叫不出来。
虽然叫不出来,但这些都是有手艺的人,和大众接近的匠人,如木桶匠、缸窑匠、裱褙匠、绣匠、蒸笼匠……等,周大虎会在城中开一些店,让他们服务有偿服务百姓。
这些事他会给父亲交代一下,除了打造武器的工匠纳入工匠作坊,备制兵器外,其他暂时用不上的匠人,就交由父亲管理,服务民生。
三日后,林县军器总局正式成立,周大虎父子现场揭牌,当场任命牛大有为军器总局提举,下设兵器作坊、盔甲作坊、火器作坊、弓弩作坊、火炮作坊、鞍辔作坊、和一个衣帽分局,六个作坊全部设在林县,衣帽分局设在林县一个、彰德府城一个,专职制作军服、鞋、也兼职民服、棉衣等。
各个作坊各任命大使一人、副大使一人,衣帽分局亦是如此一样设置。
至于县城之中民店和民生作坊,则要往后推一推,但已是提上了重要地位。估计会在两三个月内安排好开张。当然这些就不用他操心了。
在周大虎回来第十天后,原山西巡抚戴君恩,终于安全到达了林县,周大虎是十分疑惑,太原府到林县也不过七百余里,十天半月就到了,十二月份赵民启程前往代州,怎么算,戴君恩接到自己邀请,也应该早早到了,怎么会耽搁这么多时间?
周大虎接到戴君恩到来的消息,骑马带兵前迎三十里,大礼以迎,让这位老夫子是十分感动,下台去职才能看出人心亲近,世态炎凉,因此对周大虎的观感好感亲近也是大增,话也多了许多。
到了县城之中后,经过了解后,才知道,去年底,陕西流贼入豫时,兵分三股,一股进入山西,山西兵溃逃往太原代州五台一带,叛兵火焚五台,兵警大起,靠近代州的塞西陕,也是流贼掠地不断,不得已推迟了启程。
等地方肃清兵祸之后,才启程而来,这一等,就是将近两三个月,因此而耽误了。
周大虎和戴君恩聊了一夜,对戴君恩的学识和品德是十分的钦佩,学识高,但却不迂腐,这从其崇祯七年春正月,降盗王刚、王之臣、通天柱等至太原挟赏,被设宴的戴君恩设计斩杀就可知道。
但周大虎却是知道,眼前的老大人却是会与明年崇祯九年去世,享年六十六岁。历史上,戴君恩以御后金兵失机,革职遣戍,现在历史因自己的到来,其生活结果已有了些许变化,他希望眼前的老大人能多活几年,为国家为百姓多做一些事。
要知道,戴君恩当过知县,当过工部主事,监修庆陵有功,当过贵州监军平奢崇明之乱,当过登莱兵备道、榆林靖边兵备道,是学者,也是知兵之人。
大明明末有太多的忠臣良将,因病过早的逝去。
在乱世之中,人才是决定性的,不同的人守一座城,结果也是会不一样。
想到这里,周大虎言词恳切,诸多劝说,才请戴君恩答应留下在林县停留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