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瞪着眼睛问道:“竟然这么多?”
王承恩低声道:“皇爷,万历九年朝廷议准、临阵救回被掳二名口者、照首级一颗例、赏银五十两。周参将所部在这次建虏入塞中,救下青壮妇女百姓三千四百多人,计银八万五千余两。”
朱由检点头道:“你这一说,朕想起来了,不错,就是如此规定。”
半天以后,朱由检有些自嘲的轻笑一声道:“自朕登基七年以来,除三年收复永平四城(永平、遵化、滦州、迁安)外,对战建虏几无一胜,想不到现在因为大胜建虏,军功太多,朝廷赏银难以承受而烦恼,真是有趣。”
随后朱由检脸色一寒,沉声说道:“着户部立即发放军功有关赏银,兵部及时下达擢升名单,司礼监派人与后天同周爱卿一并返回林县,宣读有关任命和封赏,其母加封诰命太淑人,另下一份兵部行文,准周参将所部跨省救援、作战等事项。”
说完这些,朱由检心中沉思起来,他心中认为建虏人少,又地处苦寒之地,就是因为朝廷武力不彰,屡战屡败,迟迟不能解决建虏问题,才牵扯了大量朝廷精力和朝廷钱粮,使得朝廷腾不出手和钱粮,来对付内地流贼和赈济饥民。
想到这里,朱由检心中有些不忿,辽东每年朝廷供应大量钱粮,而这些兵马只能堪堪守住宁远锦州山海关一线,而朝廷还得忍着不能斥责一分,而这支朝廷用大量钱粮喂出来的精兵,几成私兵。
“该是时候培养一支能够牵扯其他军镇的精锐之兵。并听从朝廷命令的军中强兵了。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朱由检眼中寒光一闪,想起了袁崇焕,自己对他恩礼有加,言听计从,朝廷全力支持,要饷给饷,要权给权,然而却使建虏绕道进犯京畿,天下震动,后来满桂出首参他,自己将他下狱,也不曾想要杀他。
想到这里,朱由检有些心痛,但是火一下又冒了出来,正是下狱后,辽东军队竟然不听朝廷命令,在与建虏大战时,脱离战场私自回转辽东,而狱中之人一封信就又能将其招回。
朱由检“呵呵”苦笑了一声,朝廷堂堂命令竟不如一个在狱中戴罪之人的一封手书,他这个皇帝做的何其悲也。辽东之军是朝廷的军队,还是他袁崇焕的军队?到这时,他终于下了决心不再保他,由朝臣以国法而定,罪之。
周大虎这个兴起之新秀,是他日盼夜盼的年轻将才,他心里是十分的看重,半天以后,朱由检低声说道:“希望我没有看错人,祖宗保佑大明。”
片刻之后,朱由检又打起精神,随口问道:“宣大、山西三地守臣失机之事的罪责,兵部可又拿出注意定例惩处之法?”
“回皇爷,还不曾有结果,奴婢这就去催一催。”
朱由检点头不语,默默坐在那里想着以前的事……
……
兵部。
张凤翼接到了皇宫司礼监的催促,让他将此次建虏肆虐的三镇官员的处罚意见,尽快上报上去。
张凤翼很是为难,数次部议下来,大家都是认为建虏兵锋太利,建虏举全部之力入塞三地,兵力达十万余,且骑兵精锐众多,且山西、宣化、大同三镇兵力分散,马兵更少,难于与建虏野战,各城守兵没有浪战,没有太大错误过失,但也有失机之罪。
张凤翼看着手中的报告,明知道这不符合皇上的心意,也只能交了上去再说。
……
城外周大虎大营。
本来想休息一天就走的周大虎,突然接到宫中传来的信息,后天宫中将派人司礼监太监随他一起到河南宣旨任命。临阵夺回人口功和守城之功升赏也下来了,这出乎周大虎的意料。
而宣旨之事,一般由行人司办理,而司礼监太监宣旨是极少的,这些有品级的宫中内侍大太监,都是皇上有一定信任之力的宫中大珰,轻易不会被派出宫外去做宣旨之用,除非有重要事务和征召重臣才会派出宫中大珰。
周大虎是知道这一点的,自己简在帝心,他知道这是有利有弊,也心中忐忑,这位皇上信任你时,言听计从,所请之事几乎都应,百依百从,一旦发现欺骗和达不到目的失望之不信任你后,往往都会翻脸无情,弃之如敝履,对臣子不能有始有终,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
忐忑归忐忑,周大虎却是不怕,自己不是愚忠之人。现在趁皇上信任多壮大自己,这才是第一要务,实力才是一切。想到这里,周大虎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
紫禁城,文华殿。
兵部尚书张凤翼,小心翼翼的向上面的崇祯皇帝报告者兵部的部议。
“皇上,我等兵部和刑部部议:三品以下官员,由三地有司严处,报兵部和刑部核准;巡抚戴君恩、胡沾恩、焦源清革职赎杖,总督张宗衡闲住,山西总兵睦自强、大同总兵曹文诏、宣府总兵张全昌,降三级就地戴罪立功自赎。”
张凤翼说完后,大殿之中静的可怕,落针可闻,只听见张凤翼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很长时间以后,上位飘下来一道声音:“轻了。”
朱由检腾地从御座上站了起来,脸有怒色,沉声说道:“建虏此次入塞,朝廷早有预警地方有司,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