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军令一下,大帐中各贝勒文武大臣皆是应诺下去准备拔营前往阳和,
众人正退走时,响起皇太极的声音,“二哥留下,本汗有事与你商量。”
代善一愣,脚下一怔,停下脚步,转身折返又回到了帐中,向皇太极拱手一礼道,“不知大汗有何吩咐,老臣恭听。”
皇太极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二哥代善,看着其头上已有斑驳白发,心中也是颇有感慨,五味杂陈,想当年,眼前的二哥是多么意气风发,被父汗定为接班人,只是太不小心谨慎因一些小事失去了父汗的信任,被打下汗位继承人宝座资格,如今五十出头,却是两鬓斑白,已现老相。
但皇太极知道这是操心悲伤造成的,与萨哈廉之死有些关系,但决不是因此事而一时忧虑成这样,他心中知道自己这位二哥绝不简单,一生之中经历了大起大落,经历太多,当初更是因新的福晋而虐待过岳讬和硕讬两个儿子,何况现在子孙成群,战死一个儿子根本不算什么,二哥本身就是带兵将领,生死早已看淡,岂会死一个儿子就颓废萎靡至此?
皇太极也不想再卖关子,脸色一变,悲痛的说道,“萨哈廉乃本汗左膀右臂,他的战死,本汗心中一直悲痛不舍,如今他战死尸骨却落入明军手中,此前本汗派阿济格三兄弟去攻打追杀那伙明军,最终失败而回。”皇太极喟然长叹一声。
代善躬身一礼到,“老臣感谢大汗派兵为老臣三子报仇雪恨,为正红旗兵丁雪恨,”
皇太极坐在高位之上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他们也是本汗的兵丁。不过本汗想跟你说的不是此事,本汗想派一员大金使者前去代州一趟,和明军商讨一下条件,换回萨哈廉的尸骨,带他回家,魂回辽东,葬于黑山白水之间。”
代善一听,老泪顺脸颊而下,哽咽着跪地俯身道,“老臣谢大汗。”
皇太极缓步走下帐中高台,叹了一口气,道,“二哥,太见外了,一家人何须行此大礼?”说着,弯腰轻轻扶起代善,凝神望着代善。
代善听到皇太极的话,神情恍惚了一下,皇太极小时候害羞怕人的样子在眼前一闪而过,代善随即清醒过来,看见皇太极那张凝眉的脸,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心中顿时一震,立即重新跪地说道,“君臣有别,大汗是君,微臣是臣,君岂可逾越礼制,逾制乃大逆不道,臣何敢违之?”
皇太极眼眉之间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又一次扶起代善道,“二哥再拜,弟弟还得弯腰扶起,这样何时是个头?休要再行拜礼,弟弟还要与哥哥相商一番,以哥哥意见为主,派一个哥哥信得过的人前去接洽。”
代善这时也顾不上那些礼节,沉声问道,“大汗,此次前去接洽的原则和底线等,还需大汗示下。”代善想知道这个皇太极弟弟下多大的本去换回自己儿子的尸骨。
皇太极看了看代善,略一沉吟,肃声说道:“以明军俘虏换回萨哈廉尸骨。”
代善眉头紧皱,摇摇头道:“此事不好办,南朝以首级功为重,以我们女真人首级一颗,升一级或不升赏银五十两,而我们王族一颗首级,可以升三级,赏银数百两,尤其是升职之大,千总以上也能连升三级,首级可以给他们带来高官厚禄,光凭一些俘虏难以打动他们之心、”
“另外,涉及到我们女真王族,这也不是那些将领和地方督抚能够决定的,需要南朝朝廷和他们皇帝才能决定。”
“老臣还有一丝侥幸,他们不知道我儿萨哈廉的身份,当做一般女真兵丁尸体处理了。此时派人会不会等于提醒明军?”
皇太极听得仔细,摇摇头道:“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带兵将领打了胜仗,战后第一要务就是打扫战场,寻找敌方带兵将领活捉其人或尸首,而且萨哈廉一行人军中还有汉兵,必有人投降,况且察哈喇他们在代州城外,亲眼看见了萨哈廉的尸体挂在高旗杆上,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不会有误。”
皇太极转头看着代善眼光闪烁,“自己这个二哥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记忆这么差?”皇太极正想着,代善长叹一声,道:“自从我儿萨哈廉战死后,我一直有些恍惚,看来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但随即话锋一转;“大汗底线是什么,老臣也好派人去谈。”
“三百人俘虏。”皇太极幽幽说道,他心中有些不愿意用这么多人,这些俘虏回去,重新加入明军,将来再战,定有大金战士死于他们之手,但这不做就会寒了大金亲贵文武大臣的忠心。
“好!老臣这就去做,不管换不换回来,老臣谢大汗,此情谢在心里。”说完,拱手一礼,转身迈步走向帐外。
皇太极望着代善远去的背影,眼神闪烁,他此次突然提出要把萨哈廉尸骨换回来,一是萨哈廉是自己的亲信,在他登汗位时,出了大力,且一直忠于自己,今次入塞战死,尸骨落入明军那股官军手中,不能入土为安,他于心不忍。这也是做给手下亲贵大臣这些话人看的,毕竟大家很看重尸骨回乡入土为安。
二是,明朝拒不和谈,此次交涉萨哈廉尸骨之事,与明朝接触一下,看能不能实质接触,皇太极知道这交换尸骨希望不大,但他还是要做,做给亲贵大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