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闻沉默不语,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半天没有说话。良久又问道:“完全属实?”
“完全属实,很多百姓亲眼所见。我等不敢欺骗大人!”书吏确定回道。
“官兵有多少人?来自何处?”戴君恩问道。
“我等所见约莫有数千官兵,装备精良,人人有甲,军中法纪森严,对百姓秋毫无犯,堪称朝廷精兵,我等问过其所属何部?来自何处?只是人家以军事机密不肯告知。”书吏带着敬佩和惋惜的表情说道。
话音刚落,立在一边的一名百姓忍不住开口说道:“还有,还有,那些军爷不仅不要我们任何东西,还给我们每人发放了三十斤粮食和十斤马肉及杂碎。呜呜呜,要不是这些粮食和肉,我家肯定要饿死人。呜呜呜,这些军爷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还有,还有,军爷消灭了鞑子,还解救了许多崞县百姓,其中就有我家儿子,军爷是我们的大恩人啊。”说完便呜呜呜哭了起来。
堂上三位不再问话,等这位百姓情绪稳定下来再问。只不过他们三人听着百姓诉说,觉着根本不像是朝廷官兵,朝廷官兵是什么样子和作风三人都十分清楚,别说秋毫无犯、救济百姓,不骚扰百姓就是军纪严明的好队伍。还救急百姓这么多粮食和马肉,根本不可思议。朝廷有这么好的官兵吗?三人心中都摇摇头否定了。
等堂下百姓情绪稳定后,戴君恩接着询问道:“那部官军之后去了哪里?你们可知?”
堂下衙吏百姓均是摇摇头,却又说道:“我等不敢确定,所去地方皆是军中机密,不敢询问,我等所猜可能是去了代州,因为他们还带走了上千车夫和精壮随军朝北而走。”
戴君恩想了想,便让堂下这些衙吏百姓退了出去,帐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在细细品味刚才所听到的信息,信息量不大但内容很是惊人,让人无法相信却又言之凿凿让人不的不信。
一道略带尖声的声音首先响起:“两位大人,咱家有些糊涂,判断不出来这些话的真伪,按道理来说衙吏百姓,无理由骗咱家和两位大人,如果是真的百姓没有说谎,可是咱家却觉着说的官兵不像是我大明官军,格格不入呀。”
“二位大人,不知有何见解?”
两人见监视中军问话自己,你瞅我,我瞧你,相视一眼皆是摇头。见解?二人也是一头雾水,如何有见解。但仔细想来,可以确定来了一股朝廷官军,救下了崞县百姓,也确实发生了激战,也许还救济了一些民众,其他恐是道听途说而已。
“一半真,一半道听途说,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希望这股朝廷官军真如百姓道听途说那般英勇无畏、军纪森严、待民如己。”
话到如此,这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而最紧要的是明天再往北上极有可能与建虏相遇,相遇就是一场大战,三人心中都是凝重万分。自己实力不如建虏,但救援不可不救,虽然听说崞县的那股朝廷官军去了代州,但这也不是不去救援的理由啊。事情让三人头疼不已。不过已经到了这里,不战一场里里外外都说不过去。
三人互看了一眼,皆是点点头,决定明天北上准备与建虏大战一场,扬我长处,战敌短处。随即招来各部副将、参将、游击等高阶军官和幕僚参加军议,商议明日对敌策略。
……
北上,距崞县三十余里出处,一座临时建虏的大营立于官道中间,此时,一座牙帐之内,阿济格和多铎二人正在听取自己哨探的军报。
“禀两位贝勒爷,明军已到达崞县,骑兵近万人,步卒两万多,明天即可与我军相遇。”
阿济格虽然脾气不好,有些狂傲,但他从小就随父汗天命汗努尔哈赤驰骋疆场、征战四方,自己身经百战,一到战时便头脑清楚,暴躁的性格也变的温和冷静起来。
他挥手退下哨探,召集两旗亲信大臣商议明天与明军遭遇战,虽然他手中精锐骑兵一万,但他丝毫不敢大意。北上明军那两万多步卒,他不放在心上,但对明军的近万骑兵确实不敢大意,女真人人少兵少,付不起大的伤亡,败之,大金国就会出现动荡,他们三兄弟也会被皇太极抓住机会轻则消减牛录人口、罚没财产,重则削爵入狱、如二贝勒阿敏幽禁终生。不管是轻是重,都是他们三兄弟不可接受之事。
镶白旗署固山额真、梅勒额真、调遣大臣真钮钴禄·伊尔登抱拳一礼,说道,“两位贝勒爷,明日与明军相遇后,我大金骑兵应当趁敌立足未稳之际,冲杀过去,猛冲猛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明军骑兵,剩下的步卒就不惧为患了。”
阿济格眉头一皱道,“如果明军步步为营,以步卒为主,以炮车在前,两翼骑兵为辅保护,层层推进,我等如之奈何?”
伊尔登一时语塞,沉思不语,大家也开始考虑明军层层推进的打法……
……
代州城,建虏攻城第六天,大清早。
周大虎很早就起身准备应对第六天的代州城防攻守战,所有的代州官吏也是早早来到了城墙之上准备值守轮换,大家见面相视点头打过招呼,便分别值守而去。城墙之上,众人心中的恐慌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日复一日的紧张和焦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