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郭从候插话道,“建虏别高兴得太早了,后面还有数道难关要过。”说完,阴着脸嘿嘿笑了一声。
建虏汉军三部前进了几十步,就又不得不停下来了,前面出现了大量明军埋放的鹿脚木桩,木桩打入地下,排列方式不一,错乱无章,地面之上露出半腿高的木桩,阻挡了推车前进的道路,也妨碍了大军通行的顺畅,起到了延缓和阻挡攻城的效果。
“清理障碍。”一声高喝喊道。
一声令下,移动城墙推车后面立即出来了数百名兵丁,拿着铁制工具出来进行通畅行进道路。
城墙之上,炮兵百户看着远处的守备郭从候,请示是否开炮。
郭从候凝目远望城外的建虏敌兵,心中度量了一下自己一方的得失,转头对着炮兵百户道,“再放一轮,不能让其舒舒服服完成清路任务。”
“得令!”炮兵百户官高兴着答道。
一进入自己熟悉的炮兵做战位置上,他立刻浑身精气神变得不一样了,手中拿着一枚三角指挥令旗,眯着眼看着远方的目标,右手举着令旗向下一压,大声叫道:“放!”
轰轰轰,一阵轰鸣腾起层层烟雾,十几枚铅弹爆冲而出,夹着一股气势飞向建虏攻城汉兵。
噗噗噗,飞出的铅弹大多数都打在了推车上沙土麻袋上,掀起一阵阵好大的灰尘,只有一二个炮子砸在了清障的兵丁身上,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一名呜呼了,另一个炮子则砸在推车的轱辘上,木屑乱飞,铅弹顺着推车车底翻滚一路向前,立时就撞上数人,磕着碰着的,不是骨折就是筋断,数人抱着大腿在地上翻滚哀嚎不断。使得场面一片寂静。
然而,随着一声暴喝,“把这几个伤兵抬下去,其他之人继续清障!”
战场上,马上又恢复了既有的秩序,随着清障的速度越来越快,敌兵越来越近的逼近,西关城的大明守军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西关城距离西城门康阜门只隔了一条护城河,而护城河距离主城城墙只有十五米远即十步远,关城和主城之间在护城河上修了一座石桥,原先是一座吊桥,不过因为主城城门修有瓮城,再加上关城日渐繁华,人口稠密,吊桥便不适应发展的情势,因而改建成了横跨护城河的石桥,桥在城墙上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战时也不用太担心。
西关城内足有八百守兵,人数比原有计划多了不少,兵器、盔甲也是大幅提高且精良优异。多了周大虎数千的精锐之兵压阵,再加上上千件盔甲的借用,比计划中多出二三百人守战西关城,大幅增加的披甲率让守西关城的官军有了一些底气。
何况真的守不住了,还可以轻松退回主城,八百人守一个三里一百九十六步的小城,外围二十米处,还有深一丈五尺、宽两丈的壕沟保护,关城只需防守三面,主防正西的一面,南面和北面两翼不需要多少兵力,主城城墙之上的火力如弓箭、鸟铳、火炮(虎蹲炮、弗朗机炮等)都可以进行交叉火力支援。
建虏汉兵,清障完了,来到了西关城百步之外停足。再往前就要进入弓箭和鸟铳的火力范围了,伤亡必定会成倍成倍的增加。
这时,后方传来上司的军令,“全力攻城。”
“咚咚咚……”强劲的战鼓开始擂响,击鼓而进、鸣金而退,鼓声急,代表着全力进攻,这是军中的规矩,凡后退着,军官将领就可以执行战场军纪,当场斩杀畏缩不前着。
“杀!一一”
这时,三部兵马终于露出了藏在嘴中的獠牙,露出了凶残的目光,三部各自为战快速形成了三个冲锋大阵,盾车、载着沙石麻袋的推车以及盾兵,在外面紧紧护住了大阵,迅速收缩攻击的宽度,径直面向关城正面。并快速清理完了前面的鹿脚等障碍。
“冲……”
大阵在盾兵的保护下迅速逼近关城,八十步、七十步、五十步、三十步……大家都知道越是靠近关城,代州城墙上的明军就越是无法开炮,以免落入关城误伤自己兵马。
三千兵马来到了关城二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前面出现了一条宽两丈、深一丈五尺的巨大壕沟,不过这都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且已经早有准备,在盾牌的掩护下,立刻出现上百精壮大汉推着推车,将一包包沙土麻袋倾倒在壕沟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填平。
关城之中,一名千户官看见壕沟在被填平,立即高声喝道,“射箭。”
“咻咻咻……”
上百支利箭朝着推车倒土的建虏汉兵射去,建虏汉军有些人躲避不及被射死,不过,大多数人都及时躲于推车之下,并没有伤亡多少人。
关城的射箭,立即迎来了汉军旗、天助兵、天佑兵三部弓箭手的强烈压制,虽然放下了悬户挡箭,但仍有不少漏网之箭射中了守城官军,箭头直直插入盔甲之中。最倒霉的是羽箭射中无甲之地方,顿时鲜血直流,丧失了战斗之力。
城墙之上,周大虎看的眉头直皱,建虏攻击这么软弱,不像是建虏的狠厉作风。郭从候几十年的军户,且都在边地戍卫,还是有些眼光的,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本质,开口道:“这是建虏在试探进攻,在摸我们的虚实,开好了路,下次就是无比凌厉的攻城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