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面的众人群情激愤,皇太极眯起自己细长的双眼,不带丝毫情绪的冷声问道:“察哈喇,你认为这股明军会退回哪里?”
察哈喇一听大汗问自己的问题,心中已早有答案,这个问题他一路上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便立即回道:“大汗,罪臣认为这股明军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就近进入代州城协助守城并且规避我大金追杀,二是顺官道南下太原方向,进入大明腹地。”
皇太极听完察哈喇的判断,没有任何表态,眯着的双眼突然睁大,肃声问道:“理由?”
察哈喇抬头郑重答道:“大汗,罪臣从崞县逃回来的骑兵嘴中得知,萨哈廉贝勒攻破崞县返回代州时,带了三百大车财货粮草、牛羊骡马和上千青壮男女,一战皆落入那股明军手中,罪臣也在代州看见了这批财货粮草车队。”
“再加上罪臣留在大营中无暇烧毁的无数粮草财货,还有牛羊骡马、鸡鸭鹅豕等,留着的营中那些大车又宽又大,载满货物后,有笨又重,小道、山道难行,只能走大路官道,且行军速度会很慢,带着庞大而众多货物的行军速度,一天不会超过三十里。”
“而这些明廷明军常年军饷不继和欠缺,生活十分困苦,得到这些粮草财货定然不会抛弃,那么这股明军就会害怕我大金骑兵南下追杀他们,考虑到这股明军行动缓慢,罪臣大概判断该股明军会顾虑我军报复他们,而进入代州城,凭坚固城池以抗我大金兵锋,等时间一长,以待我军师疲返回而退。”
皇太极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又点了几名汉人文臣和汉军旗将领等留了下来。
众人退出大帐后,纷纷长吁一口气。人走之后,帐内立时显的清冷、空敞许多,
几位汉人大臣、和几位汉军旗、汉人将领显得恭恭敬敬以待大汗垂询,大家心知肚明,大汗留下他们肯定是为了那股明军。
皇太极看着身边的范文程、马国柱、宁完我三位汉人文馆署臣,和汉军旗的石廷柱、马光远、王世选等,还有新进归附的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以及张存仁、祖可法等几名明朝降将,轻咳一声,问道:“诸位可知这伙明军的来历底细?”
帐中众人相视一眼,皆是摇头,便向皇太极回道:“禀大汗,我等从军皆是以辽东为主,内地兵马皆是不熟悉,还请大汗降罪。”
皇太极微胖身子往后稍微靠了靠,轻摆一下手,说道:“无妨,本汗只不过是侥幸一问罢了,没有降罪的问题。诸位怎么看这一股明军对我大金的危害,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大家畅所欲言,言者无罪。”
大帐之内一片寂静,只剩下大家的呼吸之声。
皇太极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也不催促大家,示意各位安坐,侍卫送来每人一壶好茶,给在座之人解渴。
整整等了一刻钟后,文馆署臣马国柱站起向皇太极躬身一礼道,“大汗,臣以为当立即择将调拨兵马南下,速战速决消灭这股明军,自太祖一十三副铁甲起兵以来,我军野战逢无敌手,而此次入明,我军所向无敌,明军均闻风丧胆,龟缩城堡不敢来战,只敢远远放炮自保,这也说明明军听闻我来便已未战先怯,未战已败。”
“如今,明军突然冒出一股三千余人的明军敢战敢打,这是警兆,必须扑灭,大明黎民亿兆,人才辈出,出几个英杰也不算意外,只是大多都是因为明国皇帝昏聩、用人不明,而朝堂诸公轧扎不断、排除异己为喜好,纵有万千人才也不得用。”
“不过这次却有不同,能带精兵三千的必是大明经制之官,或是游击、参将营兵或是卫都指挥使一级,现今,已立下泼天大功,明廷升赏下来,就是一方带兵大员,再练出数千上万精锐之军,其力量就能改变一场大战的结果。”
“如此这般,对我大金就是巨大的威胁了,不可不察,臣,马国柱,敬请大汗出兵剿灭,不可养虎为患啊。”
此话一出,帐内剩下之人范文程、宁完我和和汉军旗的石廷柱、马光远、王世选等,新近归附的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以及张存仁、祖可法等几名明朝降将也纷纷跟着请奏,愿意带兵剿灭这股明军,以报战败之仇,以消养虎之患。
高坐之上的皇太极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满意之色,肃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大金勇士英勇无畏、视死如归,但以卑劣手段伏袭我大金勇士和贝勒萨哈廉以致死亡,本汗对这种行径不能容忍,必须要以雷霆手段予以必要惩罚,本汗对在座将军能够深明大义,积极出兵感到甚是欣慰。”
皇太极对众人一番表扬称赞后,随即下达命令汉军旗和诸位归附新封孔有德(字瑞图,1602-1652年)、耿仲明(字云台,?—1649)之天佑兵、尚可喜(字元吉,号震阳,1604-1676)之天助兵立即整军备战,随时准备出发出征。
众人退去后,只剩下皇太极一人高坐座位上沉思起来,他如此费尽周折就是不想让汉军旗和新归附,以及新降不久才两年多的大凌河原祖家军将领与自己离心离德,不想让这些汉人将领觉着自己把他们汉兵汉将当前驱送死去用。
皇太极不由得想起了天聪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