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只提了一句,张辽便立即明白了,手中的笔停在半空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回来的路上,我向泰山军的打听过,此次的因由乃是于圭与我不睦而起,而于圭此人心胸狭隘,又听了刘糜的蛊惑,就算将军书信送到丞相面前,最多也就是斩了刘糜,断不会动泰山军半分。”
“而且,万一于禁因为此事迁怒于将军你,关键时刻在粮饷上面动一动手脚,定然会误事的。”
张辽将手中毛笔放在桌案上,继续问道:“他们屡次害你,你能忍下这口气?”
宋歆一笑,“大局为重,我的个人荣辱算什么。宋歆斗胆愿意为将军代笔一封书信,送去给于禁,我觉得他看了以后,一定会绑着于圭来道歉赔礼的。”
张辽赞许地点点头,觉得宋歆年纪虽不大,但深明大义,分的清主次。
他把毛笔递给宋歆,后者接过快速写了一封信,张辽又写了一封送给曹操,将这段时间宋歆的战绩给报了过去。
宋歆趁着张辽不注意,在装书信的竹筒里夹了一块黑色牌子。
隔日清早,于禁带着百余名亲随,骑着马匆匆赶来大营。看见他神色凝重,面沉如水,牛盖偏头对宋歆说道:“瞧瞧,你说他会来道歉赔罪,我看他像是来找麻烦的。”
宋歆淡淡一笑,没有说话,目光盯着远来的于禁等人。
然而当于禁一行人走入辕门,众人都看见了他们中间有一个被捆得如同粽子的人,正是于圭,他上身赤裸,背后还插着几根荆条。
一到大帐之前,于禁率先下马,扑通一声跪下,“于禁带不不肖子于圭,前来请罪!”
张辽、张合和牛闯微微吃了一惊,看向宋歆,果然如他所说,于禁真的来请罪了。往日他们和泰山军见面,拌嘴吵闹是难免的,没想到于禁会直接下跪。
“在下治军不严,教子无方,这个逆子被奸人蛊惑,盗用我的印信私自调兵攻击宋校尉,在下深知此事重大,不敢自专,特将这个逆子绑了来,请将军发落!”
张辽上前,扶起于禁说道:“将军与我皆是丞相麾下同僚,不必如此,此次的事情宋校尉已经查了清楚,和将军无关。”
张辽将于禁扶起,安慰了几句。于禁看向地上的于圭,猛地踹了他一脚,骂道:“还不向宋校尉请罪!若他不肯原谅,为父现在就杀了你!”
于圭这时候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不停地磕头,“宋校尉,于圭误信了奸人,还请宋校尉发落!”
宋歆微微一笑,心道这对父子还真是精明,不过这次他也没有想要于圭的小命。他也没有理会于圭,而是看着于禁说道:“于将军,此事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想必那封书信你可看了?”
于禁忙点点头,“看了看了,公子高义不计前嫌,于禁佩服,之前多有得罪。这个逆子就交给你处置,我于禁没有这样不成器的儿子!”
宋歆知道他们父子不过是演戏,不置可否一笑,“我人微言轻,还是让张将军发落吧。”
……
不久之前,
于禁在营中收到了一封书信,他打开一看落款是宋歆,就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他拿出书信大略一看,说的是于圭和刘糜私自调兵的事,说让于禁管好自己的部署。
“哼,这个宋歆好大的口气,居然来教训本将了。”这种事只要他写一封信给曹操,最多就是于圭挨一顿板子。
看到书信最后,发现还有一行字,“信筒内有一物,请将军试观之,之后还望将军亲自归还。”
于禁皱眉,拿起旁边的信筒晃了晃,里面传来一阵卡啦卡啦的响声,似乎有什么硬物在内。他好奇将竹筒里的东西倒出来,一块黑色令牌掉在了他的桌案上。
看到了这块牌子,于禁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后背上也霎时间冒出冷汗。
“典校都尉的令牌,这小子……”
于禁哪能不认识这块黑色令牌呢。
他匆匆把令牌装好,又仔细读了宋歆的书信,发现他没有把事情说破的意思,也没有把责任归咎在他于禁的头上。
那这块令牌就是一个警告。
于禁立即取出一块丝帕,小心地包好令牌,揣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大声说道:“来人,把于圭脱去衣服,给我绑了,背后插上荆条!去大营请罪!”
小兵顿时一怔,“将军,说什么?”
“哼,于圭听信谗言,私自调兵,给我绑了,我要送他去大营请罪!”
“还有,宋歆那几个手下,也都好生安抚一下,送他们回去。”
……
于禁走到于圭身后,抓住他的发髻往前一推,对张辽一拱手道:“这个儿子我今天不要了,文远要杀要剐,于某绝没有二话!”
张辽自然也明白,于禁不过演戏而已,便笑着说道:“令郎虽然有错,但年纪小又是初犯,也没有酿成大祸,可以从轻发落。”
然后他故作思考后说道:“我看就打他十军棍,让他长长记性吧。牛闯,你来执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