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长瘫在地上,哼哧哼哧着,并不说话。
郑鸣知道,这表明他此刻正在犹豫,因此才既不立刻拒绝,亦不答应。
男子却是捡起了徐道长的左手,取下上面的储物手镯。
翻看一下,道:“没有。”
女子便恼怒道:“藏哪里了,快快交出来。”
徐道长瞥了女子一眼,仍是不说话。
“我倒是不曾想到,你这样的人竟也有骨气吗?”
女子抬起手,见手中握着几枚长铁钉,看起来沉甸甸,颇像钉棺材的那种。
“你既然听说过乌丧教,也该知道我们都是心狠手辣的——”
“慢,我给!”
“——看钉!”
“啊哟!”
徐道长疼得仰天大叫。
郑鸣在旁边不由得戚戚然,当真是惨。
“师妹,他好像要交代。”
“哼,意料之中。”
徐道长道:“当时兽面鼎被护塔使知道后,我虽杀了他灭口,仍担心泄露出去,因此藏在了深山中,我可给你们指路去取来。”
“看钉!”
“啊哟!”
徐道长的惨叫让郑鸣心头一抽。
“你怎么还不老实!说什么藏在深山里,只怕是想法子对付我们,姑奶奶是你能骗的么!”
徐道长的惨叫缓缓停息,似乎终于是认清现实,道:“好,我幼时得兽面鼎,虽是一芥凡人,却也凭此跻身炼气士之列,心间亦藏有长生野望,却难料,今日竟是我殒命之时,什么绝世机缘,不过是苍天在我身上开的一个玩笑,望你们信守承诺,给我个痛快。”
说着,闭上眼睛,开始呼吸吐纳。
男子女子正奇怪,却见徐道长微微张口,便见口中黄光倾泻,竟有一尊拇指大小的黄色兽面鼎吐出,煞是惊人。
此鼎一落在地上,瞬间扩大,长至脸盆大小,上面纹路古朴厚重,给人一种古老的感觉。
两人脸上一喜,连忙将兽面鼎拿起,叫了几声“好好好!”
“算你识相,走好!”女子自是欣喜异常,弯刀一甩,结果了徐道长性命。
“师妹,你怎么知道姓徐的方才是在说假话?”
女子笑道:“诈他一诈罢了。”
男子谄媚的夸了几句,低头看郑鸣道:“今天心情不错,便也给你个痛快,下辈子小心行事。”
一道冷光在郑鸣眼中绽放,他甚至没感到疼痛,便两眼一黑,只听见毫无感情的机械声:
【您已死亡,本次体验到此结束,请选择一种身体状态保留至现实】
【1:被刺破的脖颈】
【2:头晕目眩】
【3:内伤】
啊这。
我能不选吗。
“不选。”他试探道。
【您选择“不选”,体验结束】
一黑,一白。
“还真能不选。”
客栈房间里,郑鸣对人性化的系统颇为欣慰。
“啧,真是人生无常,竟叫我碰上这种事。”
他还有一点觉得奇怪,徐道长杀了护塔使,竟然不逃命,反而老老实实在这里继续待着,就不怕事情败露,被玄律司处决?
稍思片刻,若有所悟,不禁低喃:“看来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护塔使刚死,他就跑路,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到时候被玄律司通缉,大魏虽大,却也难有容身之地。
而如果自信杀人的时候无人知道,还不如一切如常,反倒不会让人怀疑。
实际上,正如他所料,徐道长确实是这么想的。
而玄律司也的确没有怀疑徐道长,甚至打算干脆将徐道长收纳,接任护塔使之职。
如果没有意外,徐道长前途不错。
可惜却叫乌丧教人的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在登云学宫的时候,也听说过这个乌丧教,乃是云水郡颇大的邪修势力,曾犯过许多残害百姓的事,二十年前甚至杀了盛州立马县一个镇的一半人口,足足五千条人命!
那次之后,朝廷震怒,在云水郡各地围剿乌丧教,听说有金丹强者陨落。
二十年来,这个势力渐渐销声匿迹,却不曾想,在这里遇见两个乌丧教余孽。
“徐道长的兽面鼎,的确叫人眼馋,不过无论是乌丧教的两人,还是徐道长,修为都在我之上……”
郑鸣皱起眉头。
他修为不及那个男子,却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体验器中,是被突然袭击,才会被轻易擒住。
如果正面交手,怎么也能抵抗个几回合再死。
“宝物虽好,小命更加重要,切莫利益熏心,死在这里。”
在体验器里经历了死亡,他反而更加惜命,行事也愈加谨慎。
虎口夺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样一想,很快压下心中的贪念,念头顿时通达许多。
“徐道长虽然不算好人,但与乌丧教相比,则不是一个概念,况且他至少愿意保护百姓,说不定积了功德在身上。”
“我能做的,也只有提醒他一下了,至于后续如何,就看他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