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镇的殷实人家,都有慕名而来的。
沈爹要还在通许镇,即便他生得再一表人才、能说会道,这条件怕也入不了徐姥爷的眼。
但他就是运气好,跟着沈老爷子进城的沈爹注定要捧上铁饭碗,未来的押司姑爷,这不比什么里正儿子、地主孙子都香吗?徐姥爷当时就认定这个女婿,不惜下了血本,给沈徐氏准备了几十两银子的嫁妆。
饶是沈老爷子觉得可以在城里找个本地儿媳,也多少被徐姥爷的厚本打动了,再一看姑娘生得如此标致,跟自家人高马大的儿子郎才女貌,成亲后定能给他生下一串聪明伶俐的孙子孙女。
老爷子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沈徐氏嫁进门后果然效率很高,直接三年抱俩。
只是当时小两口年轻没经验,二胎要得太快,沈徐氏身子都没养好,那个儿子生下来也瘦弱,没两个月就去了。
但沈徐氏很快把身子养好,就生下了如今健壮的大儿子沈文殊。
沈老爷子对这个能生养的儿媳妇那是相当满意。
他是在二弟出生前走的,尽管没撑到跟二孙子见面,但大夫把过脉说了是男孩,胎儿养得极好,老爷子就很满足,算上肚子里那个,就有了一个孙女两个孙子,家里香火总算旺盛起来,儿媳妇若还能再给他生几个孙子,那他真就能含笑九泉、死而无憾了。
想象着一串孙子给自己磕头烧香的盛况,老爷子很是满足,面带安详笑容离世。
只是沈老爷子的离世,给沈家带来不小的负担。虽然少了给他买汤药的这份开支,可相应的,沈徐氏肩上的胆子也重了,以往老爷子会帮着带孩子,沈徐氏做完家务还能抽空接点绣活补贴家用,顺便把这门“独家”技艺传授给长女沈丽姝。
每隔两三月,沈徐氏甚至可以带上一个孩子回娘家串亲。
但老爷子去世后,沈徐氏整个人就被淹没在了做不完的家务和带不完的孩子中,别说做绣活,她连长女的针线都快顾不上管了,老家自然也回不去。
这几年,他们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沈爹衙门放假,才有机会回老家走亲戚。
上个月小弟抓周礼,也是继除服之后,家里难得的一件喜事,沈爹和沈徐氏都有意大办,特意向老家的近亲都捎去了邀请,而老家的人也给面子,只要是能抽空的,基本都拖家带口的进城来观礼了。
沈丽姝趁这个机会跟老家的亲戚都混了个脸熟,尤其是在酒楼当大厨的大舅,和几个因为不缺荤腥而养得比同龄人都更高大些的徐家表兄弟,沈丽姝特意跟他们增进了一下感情。
然后,穿越后一直想帮家里发家致富,却陷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困境的小姝娘,就在表兄弟们的亲情赞助下挖掘了第一桶金——通过上街兜售花生和瓜子。
上辈子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沈丽姝,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靠卖炒花生瓜子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累积第一桶金的行为,有什么值得羞愧,要不是徐家大舅和表兄弟们被她的花言巧语哄得找不着北,她连花生瓜子的活儿都捞不到。
在这个年代,花生和瓜子都算是稀罕物了,城里很多商家都在卖的各种炒货,大都是从外地进货来的,至少通许镇上,能种花生籽瓜的人家并没有几个,因为根本搞不到种子门路。
徐家大舅也是偶然从在酒楼歇脚吃饭的客商那里弄来了一些,宝贝得紧,除了给自家种,也就看在沈爹的面子上匀给了沈家人一些。
这才是他们种花生瓜子的第二年,真正算是有了收获。沈家爷爷贯会精打细算,除了留种,其他都早早进城卖掉了,托了沈爹的门路卖给做炒货的商户,得了个极好的价钱。
徐家因着不缺钱,倒没急着出手,大厨舅舅还想研究花生瓜子的N种吃法——虽然在沈丽姝看来这玩意儿简单得令人发指,厨艺小白都能分分钟上手,但是对于从来没见过花生怎么炒制、一切只能自己琢磨的徐家大舅来说,就要克服很多困难了。
沈丽姝在酒席上听见大舅和人聊起这个研究课题,便灵光一闪,找机会跟大舅咬耳朵,说她哪天哪天去街上找玩疯了的大弟二弟,不小心跑人家院子里,看见了那家娘子在用铁锅炒花生,里头还搁了半锅沙子,那家娘子就用小火不紧不慢的翻炒花生和沙子。
徐大舅刚好拎了十来斤花生瓜子作礼,听到外甥女的话颇为心动,酒席散后便找了个借口留下开始试验,凭借沈丽姝的理论指导和他自己丰富的实操经验,第一锅就大获成功。
嘴里嚼着香喷喷、脆生生的炒花生,徐大舅不停拍打六个月大的肚子,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儿,“还是姝娘聪慧灵敏,瞧一遍就学会了。大舅做梦都不想到可以用沙炒花生,我还琢磨是不是要用盐才能把它们炒熟而不会糊,可是一斤花生就要一斤盐,我们酒楼半年都用不到这么多盐,东家怕是都吃不起了,咱们小户人家又怎么折腾得起?”
“现在可好了,沙子不要钱,只多费些功夫,自家种的花生都能炒来吃。”
趁徐大舅得意忘形的功夫,沈丽姝请他赊一些花生瓜子给她,她想炒了去街上卖,赚点铜板给自己和弟弟们当零花。
徐大舅当即表示家里的存货匀一半给她,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