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的仪仗队,手中拿着扫地的器具与镀着金、银的水桶,在队伍之前洒扫一番。
负责抬轿的兵将都是皇帝的亲卫,他们身穿紫色衫,头戴卷脚幞头。
在前导路的一批骑马的宫女,打扮得很华丽,头上有罗纱的头巾,头钗都是珍珠装饰。
外袍衫是红色罗纱镶有金边,她们的马上还张有青色的小伞,这一队女仪队叫作“短镫”。
抬檐子的有两队,共十六人。
花娇檐子本身高有五尺多,长八尺,宽四尺多,可以容纳六个人乘坐于其中。
四周垂有珠帘,都有彩绣在上面,窗间用白藤编饰。在檐身之外,还有栏杆,都雕镂了金色的花朵。
此时,京都百姓早已全体出洞,来看这举世闻名的盛世婚礼,她们无不羡慕,议论纷纷,万分唏嘘,惊叹连连。
“这阵仗完全堪比皇后的待遇啊!”
“舒家女儿可真幸福,我朝皇帝亲自迎娶,这是泼天的恩宠啊!”
“是啊!是啊!皇帝对皇贵妃真的太宠爱了,真令人羡慕!恐怕那费家女儿封后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殊荣。”
殊不知这样的话传进费家大小姐的耳里,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一切都已备妥,按照礼节,新娘子上轿是由哥哥背上花轿。
舒庭本是远在边关,听说妹妹要嫁进皇宫,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时间刚刚好,他带着一身疲惫,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妹妹嫁人,他这个做哥哥的竟没能赶在她出嫁前多陪陪她,他真的好失职啊。
舒窈伏在他的背上,很轻很轻,轻得如鹅毛,没有一点重量,此时,他的心五味杂陈。
他浓重的鼻音夹杂着浓浓的不舍,低沉地说着:
“妹妹,你一定要幸福,如果他欺负你,哥哥一定替你出头。还有,哥哥以后一定会做上大将军的,到时候有娘家替妹妹撑腰,谁也不敢欺负妹妹。”
舒窈鼻头一酸:“哥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做上大将军……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说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了舒庭的脖颈,烫湿了他的心。
“别哭,妆容花了就不好看了。”舒庭心中酸涩,低声安慰。
舒庭看向眼前那个卓绝不凡的男人,一袭暗红色五爪金龙的龙袍,剑眉似刀飞入发鬓,小麦色的脸庞,犹如刀刻一般的线条,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深邃如潭水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张扬着与生俱来的华贵优雅。
鎏金发冠发出道道熠熠光芒,他背手而立,浑身散发的气质如君临天下,彰显王者霸气,他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唯一能与他并肩的人。
眼前,一袭火红云锦描金勾勒打底、银色牡丹图案花纹,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少见的荷叶领,无一处不精致。
外罩一层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丝绸纱衣更增加了飘逸感,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
额上花钿璀璨,纤纤玉指上的丹蔻与红唇华贵之至。
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长流苏凤冠,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喜帕遮了她绝世容华。
那雍容华贵的凤冠,美到极致,所谓真国色不过如此。
宫昀傲来到二人身边,笑容溢满眼角,他沉沉地说道:“放心,孤一定会宠她爱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如果,微臣是说如果,以后,陛下若不再喜欢妹妹,请将她送回来,不要让她受委屈。”
即便他是皇帝,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妹妹被欺负了去,即使那人是九五之尊,他也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若真走到了那一天,他这个做哥哥的养着她。
“必不会有那么一天,孤会疼她、爱她,如珍似宝、比孤的性命还要重要、不离不弃、执手共度。”宫昀傲的目光异常的坚定,说出的话充满着无比的自信与天大的决心。
他一瞬不瞬地直视着舒庭的眼睛,让他无法忽视他此刻的决心。
这话虽说是说给舒庭,但是,这也是他对窈窈一世的承诺。
听罢,舒庭的唇角终于绽开一抹微笑,“好,微臣祝皇帝与皇贵妃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话落,舒庭不舍地将舒窈交到了宫昀傲的手上。
舒窈藏在盖头里,一晃一动间,她也看不清宫昀傲的神情,只知道他就在她身边,那就足够了。
宫昀傲的身后,是皇贵妃的喜轿,凤辇,为十六人抬轿,侍卫们手执藏香提炉在前,四十位红衣护军把灯,场面壮观非常。
宫昀傲抱着舒窈,步伐沉稳有力地登上十六人抬的凤辇……
旋即,他一声令下,一百六十名校尉执杆灯四十对,由文武大臣前引后扈,轰轰烈烈、浩浩荡荡地向皇宫驶去。
阵阵回声,气势磅礴,在这浩大的天地间绵延不绝。
舒庭数十里红妆送嫁。
人们常说:“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可是对于舒窈的婚礼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他的嫁妆和聘礼千车千抬,那嫁妆摆起来比百十个标准跑道连起来还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