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试自是如期举行,方凌因被罚在院内扎马步,让黑心的长亭算了缺考,雪白的试卷上被划了个格外醒目的红叉。
自此,方凌便成了整个芜尘院不学无术的典范。
长亭显然也并未将她看做芜尘院的弟子,充其量便是个杂役。整日里除了安排她些擦洗打扫的活,便是搬书挪凳这些事。
唯一正经教一教的便是炼精化气之法。
但长亭这厮人怪,教的功法更古怪。对于方凌来说,炼精化气这类基本功法是从小就练,自然是烂熟于心。
但令她大为不解的是长亭这厮教得竟与先前所学大不相同,可以说是独树一帜,诡异莫名。
虽然与先前所学大相径庭,但练着练着倒也还顺手了,就连先前时常岔气的毛病都改善了不少。
自此,学子们诵读经书,方凌一个人在院子里炼精化气;学子们练习笔墨书法,方凌一个人在院子里炼精化气;学子们下学回去,方凌还是一个人在院子里炼精化气。
方凌真心觉得自己若是只妖精,只怕不出半年便能修出内丹精元,成为妖界勤修之典范了。
偏偏对此还怨不得。
一次,方凌不过偶尔嘀咕了两句,便被长亭那耳尖的给听了去。当下便命仙尧抓了几只老鼠,长虫将她一并关了进去,一时间屋内吱哇乱叫,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长亭那厮居然美其名曰助她练习身法功夫。这理由当真是找得十分敷衍,相信但凡不是个瞎子便能瞧出此事完全是他闲来无事,无聊至极的恶意消遣罢了。
如此月余,方凌但觉从未如此想念过夫子。
而夫子他老人家自从得知方凌如今境遇十分之凄惨,便也放心了许多。对谁都一副羸弱消沉模样,只言伤筋动骨一百天,似他这般上了年纪的只怕少说也得半年时日将养了。
方凌这厢还未将夫子盼回来,芜尘院却倒是先迎来了几位稀客。
其实芜尘院倒也并非封闭,有访客也是正常,不同寻常的是这日来访的六七位访客皆是内庭女眷。
方凌照例在院子里炼精化气,只见一行七位小姐一应做了女修装扮,仪态万方,鱼贯而入,领头的便是有些日子不见的妙清、妙音姐妹俩。
方凌但觉一阵香风拂面而来,妙清已然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进了学堂。路过方凌身边时很是顺口地吩咐道:
“去取几套笔墨书本送进来。”
方凌莫名:“?”
妙音见状,不耐烦地道:“莫不是聋了不成?姐姐让你取几套笔墨书本来?”
“为什么?”
妙音正待发作,却见妙清柳眉微蹙,继而得意地一笑道:
“我知道你入门得早,按照规矩我们都得唤你一声师姐,但奈何我从无屈居人下的习惯。你若执意不肯取,我也无所谓。”
一席话说得方凌是疑窦丛生,听她言下之意莫非还是新入门的弟子不成?
一时大意之下,一股精气是颠来倒去练得乱七八糟,非但未化为自身之灵力,反倒是立刻便犯了岔气的老毛病。
窗外,饶是方凌捂着腰眼鸭子一般将脖子抻到了极致,也只是听见里面仿佛提到长遇道长云云。想来怕是长遇道长趁着长极真人闭关,借着方凌初入云虚宫的档口又胡闹了。
一时间,院内噪杂不已,议论纷纷,纵使平日里不怎么爱凑热闹的仙尧都在树上伸长了脖子侧耳聆听,生怕错过了什么要紧的事。
众人本以为有长亭长老坐镇,长遇道长的这些新弟子无论如何都进不了芜尘院的大门。
而长遇道长又是出了名的为老不尊,胡搅蛮缠,倘若没能让他称心如意,势必会将芜尘院搅个鸡犬不宁。
眼看一场大戏即将开锣,就在大家伙搬了板凳揣了瓜子儿抻着脖子准备看戏时,不料形势突然急转直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妙清等人不仅一路畅行无阻入了芜尘院,甚至连登记造册这等细枝末节都一并办妥了。
事态如此出人意料,不禁惹得众人一片哗然,将那些此前信誓旦旦打赌称二人必有一战的弟子们脸面打得啪啪作响,恨不得给长亭君喝两声倒彩以疏解心中怨气。
方凌愤恨地掏出一块碎银子拍在仙酉手里。
“你怎么知道她们能顺利过关?”
仙酉从前便是店小二出身,虽然没干两天便被赶了出来,但业务却并未荒废。加上芜尘院里也就数他年龄大点儿,是以平日里常侍奉夫子左右。便是夫子告假,端茶送水这等事也还是他做得多些。
只见仙酉故作老成地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道:
“据我所知,这个长亭师叔历来对派内事务不大感兴趣。
而根据我方才上茶时所见,师叔见她们递过弟子令时,连眼皮子都未曾抬一抬,显然是并没有想要搭理的意思,是以定然不会插手长遇师叔这等闲事。”
“你的意思是他反对我入门压根儿就不是因为门规?”
仙酉歪着脑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
“我寻思着你怕不是与他结了什么私怨?
早就听闻长亭君尤为记仇。想那仙繁听说也是在云霄宫时仗着仙瑜的关系,初时对他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