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望风而逃,谁知刚才解决了门口守卫,出了地牢却冤家路窄地撞见了正要过来找方凌算账的贺涟驰。
贺涟驰可不会顾及贺涟风的小命,巴不得他早些死了才好。此时一见他劫了地牢,挥刀便冲了上来。
本来贺涟风在贺家众人眼中一向是个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只知吃喝嫖赌的败家子,贺涟驰自然也是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往日碍于他身边一直跟着贺钊,尚且忌惮他几分。如今贺钊被自己亲手折磨得差点儿交待过去,自然是不可能跟着他劫狱的。
于是心下大喜,当下便提了剑杀了过来。
贺涟风自然知道,此时此刻对于贺涟驰来说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定会痛下杀手对自己处之而后快。是以,也不敢含糊,夺过方凌手中佩刀便迎了上去。
适才一交上手,贺涟驰便大吃了一惊。这哪里还是往日那个整日只知寻花问柳,身体被掏空的贺涟风?
这一招一式凶悍非常,刀刀震得人手臂发麻,哪里有半点羸弱不堪的样子。
想起死去母亲的话,看来自己平日里果真是太小看他了。
想到这里,只见他袖口微动,一点红光一闪而过,当下便祭出了杀手锏——赤尾蜈蚣。
只是今日这蜈蚣比前几日被仙越摔死的那只不知大了多少倍,且青头铁甲,威风凌凌,一看便是大有来头。
虽然论及身手,贺涟风眼下是绰绰有余,但是无奈贺涟驰那一条赤尾蜈蚣却是难缠,刚一出手便将贺涟风逼得接连落了下风。
方凌眼看此次越狱计划就要断送在贺涟驰的手里,而且恐怕此后地牢看守定然会更加森严,绝难有机会再逃出去。
只好不顾道门规矩,掐诀念咒,霎时间只见阴风四起。饶是千里之外,红眼儿也果然不负所托,来得尤为的迅速。
半年不见,红眼儿依然还保持着秦相何的模样,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他。
一见方凌,红眼儿犹如见了亲人一般,欣喜若狂道:
“丫头,总算是想起老子了。说,找老子什么事儿?”
“怕你深山寂寞,找个架给你打一打,活动活动筋骨。”
红眼一听有架打,顿时眼冒精光,神采奕奕地望着眼前两名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问道:
“哪一个?长的丑的还是俊的?”
“丑的那个,给我往死里揍!”
贺涟驰听闻这一人一鬼的对话,气得差点吐血。
奈何这只恶鬼却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一上来便隐匿了身形。一时间神出鬼没,四下偷袭,丝毫不顾江湖道义,尽使些撩阴腿、猴偷桃这等阴损下流招数。
贺涟驰尚还摸不清这厮底细,一时不查,竟让其几次三番屡屡得手。
贺涟驰应接不暇之下,慌忙取了显灵水涂眼,奈何鬼魂不受形魄限制,身法太过于诡谲迅速。
而巫蛊门所学,无论术法还是蛊毒又大都针对形魄,如今突然对上灵体,自己又无法器在手,一时间竟难以招架。
贺涟风虽然惊异于方凌竟懂得御鬼之术,但眼下却也来不及吃惊,腾出手来便慌忙拉了她往府外逃去。
浮生早已被贺涟风安顿好了,只待方凌一到,二人快马加鞭便能出城,只要出了滇南,贺家的人行动起来便没有那么方便了。
以后就算是明知他们身在归云山,却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追到云虚宫去拿人。
二人翻墙跳出贺府,越过一片林子,眼见就要到达约定地点,谁知身后突然射出两支飞箭。
贺涟风猝不及防,拍开方凌时自己肩上已然中箭。那边方凌被一把推开之际,一黑衣人却突然于密林间飞身而至,一个手刀便将其劈晕了过去。
那箭上显然已经淬了毒,贺涟风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眼前却是一阵眩晕继而颓然倒地。
只见那边的黑衣人慢悠悠地走过来,得意地道:“没想到你的命还真是硬。”
贺涟风心痛难抑。
“果然是你!你要对付的不仅是他们,还有我?”
那人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道:
“莫非你还天真地以为我只是为了对付贺涟驰?你别忘了,二娘当初是如何坐上主母夫人位置的。”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整个贺家只有你待我如亲人。我也一直将你视为我血肉至亲……大哥!”
贺连瑾揭下蒙面黑巾,一把掼到地上,愤恨地道:
“那是因为我当初年幼,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不得不依附于当时最为得宠的你们。
但是你们害我娘在贺府失势也是千真万确,二娘更是心狠手辣,直接将她逼死。”
贺连瑾走到贺涟风面前,蹲下身来红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我那时虽然年幼,却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我发誓有朝一日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说着突然伸手猛地将那短箭自贺涟风的肩头拔了下来。
贺涟风闷哼一声,难以名状的悲伤涌上心头,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颤声问道:
“所以,那日藏宝楼内,我发觉有异,冲出来时看见的那个以飞针射杀二娘的人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