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整个巫蛊门上上下下闹得是鸡飞狗跳,一时间贺涟风弑母杀兄的说法传得沸沸扬扬。
恰逢门主出门在外,贺涟驰掌权,是以所有与贺涟风平日里有过来往的人全数被波及,就连贺涟风的生母三夫人也被明里暗里地禁了足。
也不知贺钊是怎样杀出重围找到浮生的。平日里的冷傲化为满脸的疲惫,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他交给浮生一只精致的玲珑琉璃坠,说道:
“此事危险重重本应由我去做。但门主未归,三少爷主事,风少爷今夜只怕凶多吉少。
我身为侍卫,理应誓死追随。”
说完,竟当场跪倒在地,冲浮生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继而起身离去。
方凌拿起那只玲珑琉璃坠,只见其造型精美,晶莹剔透,对着火把一照,中央那颗玲珑珠子内鲜红的液体竟能流动,很是奇特。
不由问道:“他给你这个做什么?”
“当时情况紧急,贺钊必须得牵制住贺涟驰,也未来得及多说。
只说夫人的遗体势必会运到此处,持此玲珑琉璃坠可保我进出无虞。
若能找到蛛丝马迹,便可替贺涟风洗刷冤屈。”
对于浮生的笃定,方凌不由想起仙越曾问自己的话,于是问道:
“既未亲眼所见,何以断定他是蒙冤?”
浮生闻言却急了。
“他那个人虽是有些少爷脾气,嚣张跋扈,但却绝做不出弑亲杀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说起来,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若是害他赔上一条命去,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话到此处,浮生眼里竟似有些潮湿。
方凌拍拍浮生的肩膀道:
“好了,不会的。如今有贺老门主坐镇,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任由贺涟驰杀了贺涟风的。”
见浮生情绪有所缓和,方凌这才问道:“你可检查过夫人遗体了?”
“还没有。前方有一方水潭,内里水质幽绿,想来怕是有毒。
我身上便只有两个火折子。之前害怕守卫发现,一直潜在外面的水道,还湿了一个。剩下一个好不容易点燃,才刚到这里便灭了。
只好在此等到夜深,想待外面的守卫睡着了,好歹出去寻个什么有用的家伙什再进来。
谁知刚走到这儿,便听见外面有动静,我当是值守的弟子发现了什么,情急之下只好假装成这洞里的镇蛊尸。”
方凌想起此事就来气,敲了浮生一记暴栗道:
“你吓死我了,知道不?”
浮生捂着脑袋不服气地回嘴:
“干什么又打我?是你自己胆小。”
方凌瞪着浮生。
“也不知道是谁九岁了还怕打雷……”
浮生白了方凌一眼,唯恐她再说出后半句话来,忙道:
“好男不跟女斗。”
方凌好容易在斗嘴一事上赢了浮生,顿觉浑身上下,神清气爽,就连满洞的阴煞之气也不怎么放在眼里了。赶着浮生便去了他说的那处池子。
想来此处虽不至于每日都要进进出出,好歹每过些年头也总是要出入那么几回的。难不成每回进来都扛着梯子?
若真是这样,就巫蛊门的这群变态,想必那设计洞穴之人就是被砍上八回做成人彘都是不够的。
果然在路过一具饱受炮烙酷刑而死的狰狞尸首后,二人来到一处宽阔的池边。
此处洞穴已豁然开朗了许多,就如一个中空的花瓶一般,想来应该是马上就要到达腹地了。
此处不仅洞穴开阔了,就连粗糙的洞壁也渐渐的光滑平整了许多,只是那颜色棕褐,气味难闻的黏土却是颜色越发是深沉,如今已完全变为黑褐了。
而水池正如浮生所言,宽及洞壁,长约四五丈远。满满一池墨绿色泛着腥味的臭水,瞧着那模样便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凌将火把举得近了些,想仔细瞅瞅里面可有机关暗门之类。
浮生还未来得及出言阻止,便见方凌已然惊呼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只见方凌惊魂未定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原来方才凝望之下,突如其来的,竟见幽绿的池水中一张被泡的发胀的巨大人脸苍白的印入方凌眼帘。而那张苍白的脸莫名的熟悉,分明就是她自己。
浮生呵呵笑道:
“吓坏了吧?这巫蛊门最爱整这些唬人的玩意儿。
估摸着是在池底装有铜镜之类的玩意儿吧。只是透过这绿幽幽的池水放大扭曲着看起来着实瘆人得很。”
方凌闻言却并没有释怀,她方才吓了一跳,明明该是一脸惊慌之色。可是池水中的那个形似自己的东西却分明是在笑。
方凌祭出一丝灵力入池,不探则罢,一探之下却是犹如被雷电所击,当下一个激灵,瞬间便收了术。
此洞绝非等闲,布置成如此格局,定然大有玄机。
洞壁不知被施了什么方术,竟能保得此间阴煞之气凝而不散,仿佛一只封闭的罐子将所有气息全部封印于此。
便是自己和仙越白日里在洞口拜台也未能探出此间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既已进了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