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星夜兼程,终于在两日之后抵达滇南。
方凌原本还操心着明目张胆地打听消息恐遭人非议。
却不曾想适才刚一落脚,果如茶肆那男子所言,街头巷尾,酒馆茶社,但凡人员聚集之地,满大街都是有关于贺家的流言蜚语。
因贺涟风在当地是出了名的风流纨绔,曾干下不少荒唐事,得罪的人也自然不在少数。
如今一出事,便少不了许多落井下石的人添油加醋地编排了好些段子。
方凌去其糟粕,取其精华,零零总总汇集起来,大致还原了一下事情经过:
贺涟风因在归云山上看中一位绝世千金,但那千金小姐无有他好,唯独偏爱烹煮美味佳肴。
得知滇南有一稀罕物名曰降龙木,用来烹煮鱼虾滋味无穷。贺涟风为盗降龙木取悦那位小姐,竟不惜弑母杀兄只为博美人一笑。
虽是证据确凿,但这混账失手被擒之后,毫无悔罪之心,胡搅蛮缠,拒不认罪。将贺老门主气的吐血三升,命人将其关押。
近日听闻不仅断了他一日三餐,更是受了好一顿磔骨鞭刑。可叹往日风流倜傥的贺家六公子眼看着便要一命呜呼了。
贺家身为滇南巫蛊门,极善蛊毒之术,又加上此地是外藩异族,官府亦需依照民俗不能妄加插手。而自己非官非爵,便是连贺家大门也是进不去的。
方凌望着这深宅大院,高墙林立愈发的一筹莫展。
仙越见此情形,道:
“其实此事颇为蹊跷。要说这种名门望族,一般情况下出了这等家门不幸之事,定然第一时间封锁消息。
深宅内院,虽是人多口杂,但却规矩森严,若不是有人蓄意为之,断不会闹得如今这般满城风雨。
想必是有人使了手段,以此逼迫贺老门主,想要置贺涟风于死地。”
方凌皱眉道:“如你所言,贺涟风岂非十分危险?”
方凌急的手脚并用,在那墙边比划了两下,凭空只怕是爬不上去的。也不知贺家是否有养狗的习惯?
“先生武艺高强,想来飞檐走壁定然是不在话下的。可否带我进去见他一面?”
仙越一脸愁苦:
“若是凭着武艺,我进去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带上你却是个麻烦。一旦被发现,蛊毒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那该如何是好?”
“你一定要见他一面?或者说他盗降龙木果真如传言所说是为了你?”
方凌尴尬道:“以讹传讹的话先生怎么能信?不过他身陷囹圄浮生总归是脱不了干系的。
若此事真是因浮生而起,我作为浮生的姐姐便是欠了他天大的人情,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的。”
“那既然已经随你跑这一趟了,与其让你欠着他的,倒不如欠着我的。
明日一早,我带你光明正大的进去如何?”
“果真?”
“自然是真的,我云虚宫掌门大弟子的面子贺家总还是要给的。不过到时候要委屈你暂且装扮成我的贴身侍婢。”
方凌这才恍然,想自己出身寒微,门庭地位这等东西自小便与自己无缘。倒是把天下第一道宗云虚宫这个响当当的敲门砖给忘了。
第二日一早,方凌将自己拾掇成了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幸好这张脸继上次毁容之后没过两日便彻底好了,否则可能扮作小厮都不一定有人信。
她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仙越被人迎进了贺家。
贺老门主本就年近七旬,前日里又因家事,病了数日,如今脸上愈加的形容憔悴。
见了来人,强打起精神道:
“不知云虚宫仙越先生驾临,有失远迎!”
仙越上前一礼,寒暄道:
“仙越见过门主!据闻门主近日里身体不适,可要多注意修养才是。”
贺曜辰笑道:“我们这些老头子不中用了,江湖代有人才出,往后便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门主说笑了。贺老您年华正健,老当益壮,想是近日里为家事所累,多有烦忧,一时身体不适罢了。”
贺曜辰面色一变,双目渐生凌厉之色。
“归云山远在千里之外,对我滇南贺家的一举一动倒是关切的很呐。”
仙越和煦一笑。
“贺老门主误会了。
我与贺六公子在归云山颇多交情,此次出来办事途径滇南,却道贺六公子已然回府。想起他曾言滇南佳酿如琼浆玉液,便想来讨杯水酒。
谁道刚一进城,便听闻贵府之事。
云虚宫虽不便插手贺家家事,但我二人好歹相识一场,希望门主能赏在下一份薄面,允我二人叙上一叙。”
贺曜辰闻言,不经意地瞥了眼旁边肃立的年轻男子。苦笑一声道:
“贺某无能啊,缠绵病榻数日。不想自己的家事,竟已沦为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供人议论之笑柄。倒让你们见笑了。”
“贺老门主放心,我与贺六公子相识已久,且他与云虚宫也颇有渊源。
如今出了这等事,我云虚宫定然不会与旁人一般落井下石的。”
仙越意味深长的说。
只见贺曜辰旁边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