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越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窘迫,不过转瞬即逝。他搪塞道:
“好了,好了,出于宗门声誉而已,不提也罢!”
贺涟风倒也是随性之人,见状对旁边被唤作渺思的小姑娘道:“喏,把你那身残志坚的仙越哥哥扶一把,一起坐下喝一杯如何?”
仙越闻言也不扭捏,一拂袖便站了起来,那轻飘飘的身姿怎么看也不似刚刚受了重刑之人。
方凌瞧着这局面倒是有些为难起来。且不说仙越三番五次地出手相助,就是那贺涟风也曾深更半夜不辞劳苦亲自下山寻得长遇道长医治自己爹爹。
于情于理自己都该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二人才是,但眼下这模样委实不怎么能见人。
只得硬着头皮尴尬地笑着朝二人见了见礼道:“今日实在有些不大方便,改天再请二位喝茶如何?”。
说罢便欲逃之夭夭。
却不料贺涟风似乎有心要瞧这一出笑话,不仅不准备就此放方凌走,反而抬手极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何须改日?此地凉风习习,波光倒影,静谧无声,岂不正是一处品茶的好地方?”
“是啊,方姑娘。在下也正想请教姑娘这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呢。”
“啊?这位姐姐绝丑的样貌竟不是天生的?”
渺思总是嘴巴快过脑子,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连忙补救道:“我……我意思是这位姐姐……质朴……天然……天然去雕饰,清水……”但话一出口,总觉不太对。
“出芙蓉?”偏偏贺涟风还不依不饶地接了下句。
“哎呀……我错了,你们骂我吧!”
渺思既尴尬又委屈,只好向仙越求助。
方凌倒未觉得这小姑娘有什么恶意,但眼下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要紧的是怎么向仙越解释自己容貌的问题。
试想长极真人好心好意筹办此次茶会,众人也是诚心诚意前来赴会,如果全因自己易容搅局砸了人家场子,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是以方凌连忙一屁股坐下,态度诚恳地解释道:“我哪里会什么易容?这是货真价实的真脸,真皮。”
贺涟风看热闹不嫌事大:“哦?真皮的?莫不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哪儿买的?”
他故作惊讶道。
“什么人皮面具?这是我自己长的。”方凌急了。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贺涟风继续拱火。
方凌急于澄清,也是没有办法,只得揪着脸皮将侧脸递过去,一边揪一边还自证清白地搓了两下道;
“你看看,真的没易容。如此盛会,我怎么会如此不识抬举,故意易容搅局?”
贺涟风玩得不亦乐乎,一面看着一面便要上手,仙越忙抬手将他挡开,道:
“好了,方姑娘,在下信你便是。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就……早起贪嘴吃了两个芋头。不仅剌了嗓子,还肿了脸……”
方凌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得编起了瞎话。
渺思不明就里。
“哦,听说有人就是吃不得芋头。去年上雍郡有个姑娘就是吃了芋头不仅脸肿得发面馒头似的,就连嗓子眼儿也肿得上不来气,差点儿死掉。据说足足养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呢。”
“哦?这样说来,倒真是芋头的错了?不过也不妨事,如今大家都走了,岂不是独独让我捡了便宜。”
贺涟风貌似恍然大悟地说道。
渺思不解:“捡了什么便宜?”
“这不是明摆着吗?方姑娘是来赴相亲局的,如今你看这局里就剩我一人独具慧眼,看穿了姑娘这一副美人骨相,便是再也变不回去了,我也愿意娶回家里供着的。”
渺思蹙起眉头不满道:“不行!那青衣姐姐怎么办?她为了你今日都没来赴会!”
贺涟风见渺思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高叫一声:“贺钊!”
渺思一听,忙拽紧了仙越的胳膊藏在其身后道:
“就……就是你给我耳朵下小虫子也没用。这里还有仙越哥哥呢,何时便成你一人了?”
渺思生怕贺涟风得逞,转而又忙对旁边的方凌嘱咐道:“这位姐姐,你千万别嫁给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个十足的坏蛋,他有家室还要出来拈花惹草……”
“哎?你个小妮子!”
贺涟风气急败坏,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拆台的。
眼见二人闹得不可开交,仙越正欲阻止,却见远处过来一个身影,转眼便已到了近前。渺思见到此人,吓得立刻将两只耳朵捂得死死的,紧紧挨在仙越身边,动也不敢乱动。
来人冲众人抬手一礼,转而对贺涟风很是恭敬地道:
“老夫人吩咐过属下,茶会结束立刻带少爷回去。”来人正是贺钊。
“扫兴!也不知你是老夫人的人还是我的人?”
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但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与众人拱手告辞。
贺钊闻言,脸上毫无波澜,只按程式答道:“老夫人是为少爷好。”
贺涟风自是无从辩驳,在老夫人面前他一向温顺。
渺思直到看见二人走远了,方才放下手来,长舒一口气道:
“这